杯子掉到地毯上滚开了,盛姿双臂环搂抱膝,把脸深埋进去默默抽泣,柔软的发梢轻垂在了地面。
她一直有做噩梦的习惯,自来了异世,这个噩梦便一直缠绕着她,可是再不会有邈哥把她拍醒,温柔地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每每做了噩梦,她都思念邈哥到发狂!
都说没安全感的人,要一次次推开靠近自己的人,才能确定这个人真的不会离开自己。
可有多少人能一直被推开,而不灰心走开呢?
她一直不敢想,当初桑邈是怎样一次次靠近,又一次次被她刺伤,那样温柔的人,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抚平她划出的伤,又去包容她的呢?
她不敢回忆,怕自己忍不住落泪。
那个温柔的人,一次次把她从孤独的黑暗里拉出来,耐心地听着她的哭诉,静静以无言陪伴,用坚实温暖的胸膛把她护在怀里,在时光流逝中,默默地成为她最可靠的依赖。
她一直以为,那个人会永远在她身边。那个用了两年才走进她心里的人,那么不容易才把自己融入她的世界,让她下定决心一起走到人生尽头,怎么会舍得离开她……
可,到底还是分开了,最终还是只剩她孤零零的一个。
她有时想,如果注定要过冬,那么一件不知道是借来的棉衣,只会让人更加寒冷。
被自己到达过的绿洲驱逐,是哪怕常行于沙漠中的人也无法忍受的。
可她必须坚强地生活下去,还要活得更热烈,更精彩。
“没有了对方也要活得更好”,这是他们彼此的承诺。
冬阳听到声音,披着衣服推门出来,就看到泠风一脸担心,想进又不敢进,一脸焦急地望向房间里面。
她过去轻拍拍泠风的肩,权作安慰。急成这副样子,定然是娘子做了噩梦。
泠风不比自己,有功夫在身,五感灵敏,哪怕时时小心,也不能保证第一时间叫起娘子。
娘子做噩梦多时,若是在惊醒前被叫醒,就没什么大事,否则就会像失了魂一样,要缓很久。
大夫把脉也没有诊什么,只道思绪太多,要放宽心。
屋里盛姿慢慢缓过来,一步步挪回床上,她费力道:“去睡吧,今晚不必守夜了。”
冬阳拽住泠风的胳膊,把她带回屋里,劝道:“别自责了,快睡吧,明天娘子还要去进学呢,你得打起精神,才能照顾好娘子。快睡吧,我也睡了。”
泠风叹了口气,点点头,坐在自己床上,半晌,和衣睡了。
第二日,盛修看着还在打哈欠的小丫头,忍不住逗她:“怎么,嫌阿耶平时教的不好吗,去上个小学居然兴奋成这样,一晚没睡?”
盛姿没精力回应,蔫蔫地拽拽她阿耶的外袍,当作回应。
盛修摸摸她的小脑袋瓜,道:“看你困的,桔枝去备车,今天坐牛车去吧。”
容朝官员不像前朝一般酷爱坐牛车,都是夫人小姐出行才备牛车。
但马车颠簸,用来补觉自然还是牛车舒适。
盛姿只眯了一小会,啃完两块糕点,就到了宫门,盛修把她抱下牛车,牵着她的小手,领她进宫。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皇宫,前世在景点只能通过图片和工作人员的讲解,站在大殿外面,透过被拦住的门口,想象皇宫的辉煌,而现在呈现在眼前的却是正在投放使用的皇宫本宫。
这高墙红瓦,威严轩宇,当真令人叹畏!
长长的宫墙高有数丈,衬托着里面高大的宫宇,让延伸到远处的天空都变得规整起来。但因为处处搭配着角楼亭池,所以并不死板,反而更显奢适。
砖道扫得干净,阶阶块块都排列的整整齐齐,带着一种尊肃的气势,让人见而生叹,望而生畏。
盛姿暗暗咂舌,她从前听说,关隘墙的标准是让一个人拿着弓箭站在数米外射箭,箭射不进墙体,也射不掉渣才算合格。
不知道宫墙是什么标准,大约也不会相差太多吧……吧?
这还只是长安这边的皇宫,听说东都洛阳宫更是奢靡,只是无缘得见。
到了小学,教室里已经有人在了,一个穿着宝蓝色皇子常服的小少年,坐在位置上写着什么,听到来人的声音,一把将纸抽下桌子,抬头看向门口。
盛姿看过去,才发现“少年”形容亦是不妥,这厮分明还是男童。
肤白如脂,丹唇皓齿,脸颊略带婴儿肥,琼鼻凤眼,精致无匹,漂亮得男女莫辨。
其形斯文灵俊,依稀能看出,长大后的姿色还在启斐之上!
启霁见到盛姿,惊地鼓起嘴巴,一瞬间像只小松鼠。
小松鼠急急将纸塞进袖子里,却忘记了自己穿的是窄袖常服,纸塞得甚是艰难,他边塞边找话,以装作若无其事:“你就是阿耶特许过来上学的那个,那个那谁吧。”声音甜糯,还带着一点点慌张。
盛姿看得有趣,含笑点点头:“盛姿,我叫盛姿。”时下平辈不分男女,介绍皆是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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