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地一声整齐地脚跟并拢,仿佛地震一般。
“这第一堂实践课很简单!首先,到我这里领取钥匙,然后进入房间。墙壁左手边挂着的是标准作业程序,阅读后签署协议,之后,一步步按照操作来!你们能通过总塔的入门测试,智力应该都正常。当然,有极个别旁门左道进来的不包括在内。”罗宇源意有所指地瞥向方宸,“如果真有看不懂的,直接滚出赵少校的班,别留在这里拉低精英班的层次。”
‘狐狸,他说你蠢。’
温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声音准确地传入方宸的脑海里。
‘滚。’
意料之中的冷言冷语。
温凉倚墙抱臂,懒洋洋地抬了眉:‘晋级以后哨兵会很虚弱的,狐狸,你确实让我先走?’
方宸:‘被你这种娇弱的老年人担心,我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温凉抵唇轻笑。
‘行了,知道你想让我留下,又不好意思说。好吧,我就勉强在这里等一会儿。记住啊,就一会儿,你可别出来太晚,我想早点回去睡觉。’
方宸:‘……’
看到方宸咬紧下颌的暴躁神情,温凉差点笑弯了腰。他右手四指调皮地弯曲,做依依不舍状。
在收到方狐狸的眼刀后,温凉笑眼弯得更招摇。大概觉得这世界上除了逗逗小狐狸,再没什么别的有趣的事情了。
他安静地从侧门出去,而除了方宸,在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离开。
队列无声地按照名单排列成一条长龙,压抑地一个个上前,自罗宇源手里接过那枚特制的小钥匙,然后在平板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当作领取证明。
方宸又是最后一个。
他早有预料,甚至有些习以为常。
罗宇源抬头,望向他的目光竟有些诚恳:“方宸,经过刚才的惩罚,你对军纪应该有了更深的了解。我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进步,所以才爱之深责之切。”
方宸:“长官说得太对了,我真的好感动。”
他喉结下滑,恶心想吐时唇边还能保持微笑。
他客观地认为,自己对恶心的耐受力更上一层楼,大抵要归功于温某人某些不要脸的行为举止。
罗宇源的笑脸十分做作,然而本人丝毫不觉。他在方宸的手掌心放了那把串着红绳的钥匙,上面的‘壹’字闪亮,格外夺目。
罗宇源特意高声说道:“你没受过正统的训练,理解力差了点,跟不上是正常的。我怕你有困难,所以特意选了‘1’号研究室给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好好学,将来,回报赵少校的栽培。”
方宸捏着钥匙转身,面对的,便是那些眼冒绿光,表情压不住嫉妒的哨兵群体。
罗宇源转过身,朝着门外走,像是刻意留下了几分钟的斗殴时间。
在他的身后,方宸被团团围住,像是一只误入狼窝的羊,被群体孤立。
已经有按捺不住的哨兵撸起袖子,推搡着方宸的肩背,眼底的垂涎明晃晃的,像是看见了橱窗里明亮的宝石,心头贪念起,恶自胆边生。
罗宇源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足。
不患寡而患不均。
尤其是宝藏落在穷人手里,更是容易催生人的恶意。面对无力还击的、弱小得不堪一击的软骨头,杀人抢宝甚至不需要过高的道德阈值。
集体性的装聋作哑和欺凌争斗不会对个人造成太多的心理负担,因为人类的从众性足以抹杀基本的判断力和同理心。
反正大家都这样做了,那自己做一做也无所谓,不是吗?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不是吗?
欲望会产生偏见,偏见会导致孤立,孤立会指向欺凌,欺凌会养成习惯。
没人能逃得了这样的圈套,施暴者不能,受害者更不能。
所以,罗宇源在期待一场以多欺少,在渴望一幕厮杀争斗。
他差点忘了,当年就是这样把曲文星驯服成他脚下的一条狗的。
这样好用的手段,怎么能忘了呢?
罗宇源唇边的笑意逐渐扩大,悠闲地旁观着方宸孤独面对群体的可笑对峙。
“来吧,方宸。”他唇角上扬,表情快意,“让我看看,拳头落在你身上时,你还能不能保持那份该死的傲气。”
身后忽得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快得像是一支破风的箭。罗宇源唇边的笑意还没落下去,手臂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死死地抓住。
“方宸,你抓我干什么?!”
“罗助教,我突然想起,温少尉他早年伤得很重,走两步就晕,没人照顾他,我实在放心不下。我得去给他盖个被子,确保他还活着。我实在是急,十万火急,这个钥匙,您还是给别人吧。我走了!”
方宸甩掉烫手山芋似的,把钥匙塞回了罗宇源的手里,表情诚挚,战友情深似海。罗宇源甚至看到了方宸眼底的水色粼粼,像是不让方宸去照顾温凉,某个满嘴跑火车的狐狸就能心痛至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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