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庄老板说是兑了五千两的散碎银票,是不是全给了就不知。”
“看着点,找个机会带回来。那么一张脸,这辈子五千两就埋没了,这生意真是要亏死。梅香也是犟,荣华富贵不要,死无所葬倒是喜欢,找个人去帮忙埋了吧,好歹送了个人进齐府,也算间接帮我办事了。”
“是,夫人。”
京中又有了新鲜事,礼部侍郎新收了个义女,家中排行第三,原是故人遗孤。这齐府,当真是一门金花儿。
年例期间,百官原都是有假的,只是羯族使臣立马就要到了,齐世言是忙的马不停蹄,一日也未在家里呆,带着礼部的人各种忙活。这是梁羯第一次避开鲜卑直接会面,他力求既不失大国风范,又兼顾着求和之心。
祈福拜佛,薛凌跟着转了两日才知,这后院的事情也这般多且杂,全是磨人心性的东西。今日没有齐夫人要求,说什么也不跟清霏出门了,自己搬了把椅子在院里磕着瓜子,懒懒散散的发呆。
她原以为,齐府身牵先帝、无忧、前太子三位重要人物,必然是龙潭虎穴,自己进来总能抓着点什么。偏偏这几日瞧下来,这府里是浅且静,一眼见底,什么龌龊事也抓不着。
齐府安然,要拿什么事儿,去搅动朝堂的太平呢?
若一直这么风平浪静,潜龙如何起?
碗里瓜子都见底了,就剩七八颗,薛凌瞧了一下,端起来一扬手尽数泼到空中,碗往地上一丢,平意顺势滑到手里。起身挑剑,寒光凛冽,每一粒瓜子连仁带壳都被对半劈开,洋洋洒洒的落在地上。
把剑收回袖子里,蹲下来去拾地上残片,一边拾一边想:天下之事,也不过这几粒瓜子。再好的模样,仍然经不起刀剑。
风平浪静,既如此,若羯族使臣死在梁国,就该起风了吧。
年过即是春,这举国上下的春色沉沉,东风不起怎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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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故人来
混乱不是深渊,混乱是一把梯子。
不爬上去,怎么把上面的人扯下来?拾完了地上瓜子和破碗碎片,薛凌也定了主意。懒得从这齐家找东西了,不论羯族来的是谁,总会出街体验一下风土人情。
既然出门在外,自然难免旦夕祸福。
据齐世言的动向,应该还有个两三日才到,时间倒也充足。慢悠悠的拎着椅子进屋,这院里静的能听见叶落的声音。早早交代了绿栀管个膳食即可,倒乐得她一天天逍遥自在。
那日去梅香那,顺道把轻鸿也取了回来,一直藏在褥子下面。此刻无人,薛凌伸手去摸了出来,拿在手中瞧了瞧,想着还是该练练。平意太短,擅防不善攻。有些场合,还是长剑好使。
正算计的出神,有人敲门。薛凌扶了一下脑袋,赶紧把轻鸿塞回褥子下面。住了几天,自然知道来的是谁,这般知礼的只有绿栀一个,天知道那个齐夫人又有什么破事要诸女儿齐聚一堂了。
果然是绿栀站门外,脸上却带着点惊慌,进来就道:“三小姐,有人递了信,说是故人相邀”。不怪她神色有异,清白姑娘家无论与什么人有牵扯,都有碍名声,这才新进了府,就这档子事,传出去总是不好听的。
薛凌怔了一下,这倒是她没料到的。故人,这个京中有她什么狗屁的故人,总不能是苏夫人吧。
一手撕了封皮,扯出来瞧。纸上只有两字:苏凔。
瞧了瞧好几眼,嘴角便有了笑意,还真是故人。不仅是故人,还是个与她同病相怜的倒霉鬼。若真是宋沧回了京,以后倒是有了个能说话的人。
便问绿栀道:“原是梅姨侄儿,来人如何说?”
绿栀稍微放了下心,原来是亲戚。便道:“来人说苏家恭迎大驾,姑娘现儿是齐府的小姐呐,那人说话也恭敬。可是要赶着出门?我替小姐梳个时兴的发髻来,再找俩小厮丫鬟跟着去。”
京城苏家,恭迎大驾。苏夫人这句台词还真是三年未变。薛凌一听和苏家有牵扯就烦的很,更不想带诸多人去瞧热闹,对着绿栀道:“我自己去就行,不用劳师动众的。”
“这,小姐独自去,怕是老爷夫人不喜”。绿栀是真心替薛凌想,她喜欢这个小姐。性子软,也不多事,赏赐又大方。给她的东西,比那几个正室小姐手底下的丫鬟贵重好些。万一惹了老爷不喜,自己也落不着好。
“就说我是去梅姨那,爹爹知道的,我同他说过。”薛凌已经习惯了在外人面前把齐世言喊爹。说完这句,没多做停留,就出了院,还是走了侧门出府,径直赶往苏家。
夜深人静之时,薛凌不是没想过苏夫人要啥,这一次的安城事件,更让她明白苏府汲汲营营的在谋求什么。从苏夫人到苏远蘅,都对商人的地位愤恨到了偏执的地步。
十四岁之前,所学不过排兵布阵,杀敌自保,她哪儿接触过三教九流。这两年在苏家见的多了,也觉得世间不公之事,不止她薛家。
人活着,到底求一个什么,是在上位者手里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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