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喊了一声“家姐”。薛凌迷糊睁开眼,看薛璃又将那枚金印捏在了手上,仿佛正待说什么。
然她往来都喜行马或独自走路,江府马车又挂了厚厚帘子,醒来便觉憋得慌,手下意识就挑了帘子。看过薛璃一眼后,目光紧跟着就瞟到了窗外。
人流两旁有一络腮胡子的大汉摆了奶坨子在卖,看的小有触动。倒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往年在平城,一年四季都有。京中虽是四方事物都不稀奇,却也得讲究个顺应天时。
非临近胡地的羊马奶煮不出好的驼子,盛夏天要往京中运,发热发臭不说,便是运过来,摆到街边一塞,不多时就要化成一包浆,是以得到了深秋初冬至来年三四月才得见。而且这东西卖的贱,根本不会有商人特意倒腾来卖,多是别的生意顺路捎些回来图个新鲜。
她并不贪嘴,如今也不多念想平城的事,只瞧见那大汉拿一精致铜锤将奶锤子敲成大大小小的块,又用一杆银秤称了递与顾客,记起含焉曾说她家中常有余钱买些糖果,因父亲是个极好的账房,所以她从小就能把糖分的极公平。
平城那一带需要敲碎了分的糖果,除了这玩意,基本也没别的了。
人总是这般奇怪,见着好的,就只想让她更好,见着坏的,只想逼着他更坏。含焉在江府里巧笑嫣然,薛凌便忍不住想让此人笑的更灿烂些,又或者她在恐惧含焉一朝知道真相。
薛璃再要说啥,薛凌便顾不上。马车还在缓缓前行,她起身弯腰挑了车门处帘子,手撑在门框上,轻巧跳至路边,惊的车夫慌忙喊“吁。”
薛凌挥了挥手道:“少爷要买些小物件,老伯先回。”
光头华日,朗朗乾坤,小厮跳出来采买走到哪也有地说理,不会给人留下什么把柄。车夫为难往车厢里看了一眼,薛璃将金印往衣褶处藏了藏,垂头略有失望道:“先回去吧。”
拎了纸包本想沿途再瞧瞧,今日却只有些散碎银子在身上。薛璃回府不多时,薛凌也就跃到了住处院里。
因走的不是正路,底下也没个通报,含焉正与一位绣娘学描花模,瞧见薛凌,且惊且喜,丢了绣框迎过来喊:“薛姑娘”,喊完又局促换了个称呼道:“薛小姐……”……她低下头:“我以为你又要好几日才回来。”
薛凌扬了扬手中纸包道:“给你的。”
含焉听声抬头,显是有些不可置信,一边试探着要接,一边盯着薛凌问:“给……给我的”?里面是什么她不得而知,但与薛凌相识至今,少见薛姑娘如此热忱,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薛凌没答,松了手,纸包“啪嗒”应声落在含焉手里。她自个儿大踏步往了里屋,想趁着午饭时间还未到补个眠。
身后含焉急切转身欲叫,张口却又垂了眼睑,好奇盯了半晌纸包。俩丫鬟贴上来上赶着催她道:“快打开瞧瞧,是什么好东西。”
含焉拎起来想晃动一下先听个声,又恐撞坏了了里头东西。抬头朝着俩丫鬟一笑,拉着人齐齐跑到院里亭子处,小心翼翼拆开扎线,一包指头大的碎奶糖粒子哗啦散开。
“这是什么呀”,俩丫鬟相视,故作诧异。姚姑娘是个极好的主家,但当下人总还是要有些分寸。即便不认得纸包里是什么,江府里头的贴身丫鬟,却能极轻易的辨别,这东西并不值钱,市井逗小儿的玩意罢了。
含焉不答,拈了一块在嘴里,转头看着薛凌寝屋,瞬间喉头酸楚红了眼眶。
难得江玉枫没急着来催,薛凌直直睡到饭点,若非含焉轻催了两句,她还能继续在床榻见赖到日头西斜。
进了江府这么久,两人也没在一处用过几次饭,含焉比前些日子健谈许多,薛凌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虽兴致不够,胃口倒还算尚佳,吃完后一路走着消食便再次到了江玉枫处。
弓匕在院里就迎了来道:“还以为小姐早间就要过来,少爷久等不至,这会正要遣小人去迎,小姐就来了,您二人可真是心意相通。”
薛凌白了他一眼,似怒还嗔,既微恼弓匕管不好舌头,又不至于真的上了脾气。她颇喜此人,但心意相通之说,瓜田李下,于姑娘家讲总是不好。纵薛凌不在意这些,她总是有些瞧不上江玉枫为人,若二人心意相通,岂不是说自己与江玉枫一般做派?
弓匕立马收口,前头抢着去与江玉枫通传薛凌过来。待人进去时,已沏好了茶。薛凌大咧咧坐下,江玉枫笑着待她稳了才道:“如何,可见着人了?”
“见着了,泛泛而已”。薛凌啜了口茶水,略偏了头,挑眉仿佛是回想了片刻,又道:“确然泛泛。”
江玉枫瞧了她片刻,忍俊不禁般失笑道:“这一代的俊杰,沈将军是个中翘楚,若知道背后被人如此小瞧,不知要何等气郁。”
“无妨,免他气郁,我就不背后置喙”,薛凌针锋不让:“下回力求当面小觑于他”
“薛家的少爷,确然是十个沈元州也不够她瞧的。”江玉枫摇了摇头,又笑看薛凌道:“既是花费了老大功夫去,且说说吧”。他与江闳始终认为薛凌必有要事,现已平安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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