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喜不自胜,看了看外头,这会巳时初初,确是离兵的好点。她卸下心头重担,垂头连呼数声,复拿着那半粒锦帕托着的丸子问薛暝:“这玩意儿叫啥来着。”
薛暝瞧她开怀,自身也温柔许多,道:&ot;象藏,《华严经》记,人间有香,名曰:象藏,因龙斗生。若烧一丸,即起大香云弥覆王都,于七日中雨细香雨。
若著身者,身则金色;若著衣服、宫殿、楼阁,亦皆金色。若因风吹入宫殿中,众生嗅者,七日七夜欢喜充满,身心快乐,无有诸病,不相侵害,离诸忧苦,不惊不怖,不乱不恚,慈心相向,志意清净。&ot;
她复托着那半丸瞧了瞧,笑道:“那还真是有意思。”
大抵是,这丸子能将一切血腥掩藏,正是能阻忧怖,果然佛相。
霍知亦笑:“神佛说笑尔,这只是寻常香料,极巧以炼得,姑娘当不得真。怎么突然寻了这个来。”因这玩意是用于掩血,他是怕薛凌二人贸然要对谁动手。
薛凌指了指拓跋王帐方向,小声道:“方才我们瞧见那蠢狗了,但是没别的香,正寻法子呢。”
她复期待问:“你可瞧清楚了,平城在撤兵?”
霍知听是石亓的事,放下心来,笑道:“是,在下瞧的清清楚楚,姑娘且拾掇一下东西,不出半日,拓跋王定会发兵追过去,咱们,多半是要跟着他走。”
薛凌连声道:“好。”又与两人计较如何才能把丸子给到石亓,商议之后并无确切手段,只道见机行事,若能得逞,也不必多言,说一句话即可:“东西藏在身上,等人救你。”
她自信道:“我捞过他一次,他定是要信的。”
霍知道:“如此甚好。”话毕与薛凌作别,也道是回去稍作收拾,又提醒薛凌换身衣裳。
他离开后,薛凌更添喜色,来回踱步间嘴里念叨只得一句:“我就说他是要走的。”
薛暝笑看她闹了一阵,提醒道:“还是换身衣裳吧,不知今日要赶路多久。”
若是一路往宁城,单枪匹马固然快,若随着大批人马,走走停停不定挨走到什么时候才能歇。
薛凌笑答:“知道了”,她看盒子还在薛暝手里抓着,提醒道:“藏好点啊,丢了没了。”
薛暝应声,温声道:“会收好的。”
她喜滋滋去捡了衣衫,算计着到了宁城后如何近得沈元州身侧。薛暝转身去拾掇行囊。
午时过半,天上太阳愈热,拓跋铣来传,说要发兵。薛凌抹着头上汗心中得意,嘴上却作抱怨,道:“这个点儿,热都要热死了,你过去做什么。”
拓跋铣接过底下递来的头冠,稳稳戴于额间,佩刀在身,笑道:“本王逐鹿,何惧暑热。”
他迈步往外,七八个胡人跟着,推推嚷嚷,石亓在最后。薛凌等人再其后,跟着到了外围处,各自上马往高处跑得一阵,薛凌才见胡人已尽数收营,长刀黑马列阵直往天迹,看不到头儿。
她摸了摸马颈鬃毛,猛听拓跋铣吼了句胡语,内容听不明白,气吞万里如虎。
她第一回 瞧见胡人秣马,不逊书中神兵。这样的人,转眼就要到宁城城外。
脚下草皮好像颤颤有声,尘沙四起,万马齐喑往南而去。拓跋铣勒住缰绳,转头与薛凌高声道:“分尔一杯羹,走!”
说罢甩了手中鞭,与几个头阵胡人呼啸而去。薛凌不能再作迟疑,亦拍了马身,一路跟上。
平城只在咫尺之遥,须臾即到。底下人浩浩荡荡未作停歇,分作两路,由城外东西难直奔,唯拓跋铣数人带约莫千余兵将直奔城门,薛凌亦在其列。
他为其主,须得过城。不过前头先遣了人去看过,城中确已空,不足为虑,搬的也干净,啥都没剩。好在这破地儿,他本也没指望抢到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已是大胜。
春风得意,奔袭途中,尚有功夫回头隔着数匹马与薛凌高声夸耀:&ot;你们南人说,用兵之道,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所言不虚。
不知宁城之大,有心可攻否。&ot;
薛凌未作搭理,临近反又生忐忑,总怕城里还有人。直至远远看见平城北门大开,她才算彻底放松。
只可惜人在马上,只能瞧见门上半部分,瞧不见下面。
眼瞅着拓跋铣该长驱直入,忽听得一声“吁”,而后数马长嘶,前头胡人齐齐停了下来。
薛凌不明所以,急急勒马,人坐稳,看见拓跋铣等人皆回头笑瞧于她。
情知不对,薛凌拉着马缰缓缓上前,鲁文安携剑笔直站于门中,笑喊她:
“过来。”
薛凌闭眼,万念俱灰不肯睁,薛暝跟着上前手足无措,霍知暗叫得一声“倒霉。”拓跋铣扬起马鞭指着鲁文安笑与薛凌道:“分尔一杯羹?”
薛凌睁眼,抬脚下了马,行至鲁文安身前,道:“你走,我拦的住他。”
鲁文安轻声道:“门脚正西十步往后,我松了锁扣,踩脚即翻,你走,我拦的住他。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