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走动走动,等少爷病好大抵是能分清人,就算知晓姑娘不是他娘亲,也定是喜欢您的,若您来给他做个伴,他心里必定欢喜。”
郁晚心里惊喜万分,面上压得平常,通情达理道:“能帮上少爷是我的荣幸,我定会全力而为。”
在西苑用过早膳,闵霖还睡着,郁晚与闵宵一道回南苑。
“你可知闵霖的娘亲是怎么去世的吗?”郁晚问。
“隐约听闻是因病去世。”
郁晚会意,那时闵宵大抵还未出生,又与闵祥安一家关系不亲近,知晓得必定不详。
“你可知闵霖该是几岁?”
“他大我八岁,该有二十六了。”
郁晚一顿,瞪着眼诧异看他,“你还未及弱冠?”
“再有一年多就”他话说到半路,看清郁晚的脸色,眉间不悦地蹙起。
她难言地皱着脸,面上情绪复杂,惊恐、懊悔、惭愧,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唇,最终还是忏悔般说出来:“我可真是罪孽深重。往后还是”
她话还未说完,闵宵拂袖就走,步子迈得又大又快。
一直到回到南苑,闵宵一语不发,面色冷淡地不理人。
“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我哪里知晓你年纪这般小,许是你书读得多,比我见过的许多江湖人要沉稳些。”
“年纪小又如何?若当初你知晓我的年纪,便不会对我做那些事?”
郁晚挠头,这倒也说不准。她那时当他是闵祥安的儿子,恨得丧心病狂,大抵是懒得顾及这些。
闵宵冷笑一声,“做都做了,设那些假想又有何用?莫非你不想认账?”
郁晚不假思索,“自然是认账。”
闵宵看她片刻,将人抱进怀中,缓和语气,“既然认账,便别想着两清之事。”
“闵宵。”郁晚靠在他怀中,虚虚看着窗外轻浅的树影,她并未迟钝到那等地步,闵宵说了这些话,她再相信“各取所需”便是自欺欺人。
“我家二十六口被害丧命,灭门之仇未报,我不会考虑儿女情长之事。”
“我可以等。”
“你我不是一路人,若你将来考取功名,你是官我是犯。”
话音落下,房中陷入沉寂,闵宵不出声也不松手,只是将郁晚抱得更紧,像是要生生将她嵌进身体里。
窗外枝头上落了鸟,婉转叫上几声,又扑开翅膀飞远,留下一道虚渺的弧影。时辰算不得早,府里上下已用过早饭开始做工,闵宵提早说过今日上午要出门办事,现下却这般耗着。
郁晚长长叹一声。
*
闵霖虽痴傻,但身子骨壮实,烧了一晚上,几服汤药灌下去,隔日便生龙活虎地下床。
郁晚来西苑时,他正狼吞虎咽地弥补前一日胃口不佳的损失。
“唔娘亲”他腮边鼓着,指一指门口,又朝奶娘看,似是想得个求证。
奶娘将郁晚迎上近前,“少爷,你再仔细看一看,郁姑娘不是夫人。”
闵霖直楞楞盯着郁晚的脸,眼神呆滞,口中都忘了咀嚼。
“霖公子,我是郁晚,是”话出口她犯了难,该如何说她与闵宵的关系?
顿了一顿,她接着道:“我和你的堂弟闵宵是熟识。”
闵霖转着头在郁晚和奶娘之间来回看,嘴角往下瘪,看着要哭出来。
奶娘叹一声,抽出帕子备着,“郁姑娘不是夫人,你忘啦?你已经长大,夫人的年纪也会长呀。”
闵霖看着郁晚年轻的脸庞,终于“哇”地一声哭出来,眼泪顺着肉褶堆出的沟壑流淌。
郁晚手足无措坐着,奶娘又是擦泪又是哄人,忙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将人哄好。
闵霖哭得脸上涨红,身上一抽一抽,鼻音浓重,“郁姐姐。”
郁晚知他是孩童心智,微笑着应下,“你吃好了,我陪你玩儿。”
闵霖是个吃饭不用人操心的,奶娘先去忙活儿,郁晚陪他坐着。
看了半晌,她鬼使神差地问:“闵霖,你记得你几岁吗?”
闵霖头也不抬,“六岁,翻年就七岁啦!”
郁晚心里一惊,闵宵说闵霖今年二十六岁,若他的痴傻是生了病或受了惊吓才患上,那便是发生在二十年前。
这般巧合,竟与闵祥安诬陷郁家在同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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