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而出的话,是真心话。
站了半晌,沈肃垂眸看了眼手中的东西,紧了紧麻绳,这才朝隔壁见思院走去。
——砰砰砰
敲门声骤然响起,吓得靠着门的俞文姝几乎要叫出声来。
“姑娘,是我,你快开门。大爷已经回见思院了。”丹露在外面小声道。
俞文姝深吸了口气,又恢复了冷清的面容,她打开门,果然外面只有丹露,这丫头小心翼翼的样子,跟做贼似的。
丹露仿佛心有余悸,“姑娘,你跟大爷说什么了,他方才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一样。”
也不知那个字戳到了俞文姝,她脸再次染上红,嗔怪道:“不许胡说。”
丹露摸不着头脑,“好吧,不能编排主子,我这也不算吧,是真的很像嘛。”
沈肃走进内室,拆开了摊在桌上的油纸包,里面绣工精巧的腰封便露了出来,他眼眸里划过一丝笑意。
这必定是天底下最好看的腰封。
他拿起腰封在腰上比划了一番,俞文姝的眼光极好,这腰封几乎能配得上他每一身衣裳,他的视线扫过每一寸地方,终于走到衣架边选定了位置。
腰封被放置在衣架的最醒目的位置,即便他躺在床上,一睁眼便也能瞧得清清楚楚。
俞文姝收拾了一番,换了身衣裳,便提着买回来的点心往春宜堂去。
想着方才茵茵扑进她怀里的样子,身边的教养嬷嬷也不见,还是九嬷嬷带着她送沈度,王氏连面都没见,俞文姝加快了脚步。
春宜堂月门前候着两个小丫鬟,见文姝来了连忙行礼,碰巧知绿从里面出来,看见她便忙迎上去。
俞文姝尚未说话,知绿便道:“表姑娘,您快进去劝劝夫人吧,这都哭了一整日了,眼睛哭坏了可怎么好。”
“姨母这是怎么了?”俞文姝往里瞧了眼,问道。
知绿便把今日她出府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她本等候在外面,里面的声响也听不太清楚,还是后来扶夫人回来时,夫人与她说了几句。
知绿忧心道:“奴婢就知道这些,别的夫人便不肯多说,奴婢们劝说,夫人也不应只默默垂泪,奴婢们瞧着担心。”
知绿瞧着俞文姝气定神闲的样子,便觉得心中略定,若说从前夫人没了丈夫一个人苦苦支撑,如今表姑娘即将嫁入府中,无疑让夫人多了一个帮手,不至于那般苦闷,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别的府里妯娌多了,是非多,可热闹啊。这沈府实在是寂寥了些,小公子去书院之后,夫人更是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俞文姝点头道:“好,我知晓了,姨母一日未进食,你去厨房做些软糯暖胃的吃食过来,再加几个小菜,并一壶米酒。”
知绿连忙应了是,带着个小丫鬟便往厨房去。
俞文姝走进堂屋,没见人,便轻轻喊了声姨母,半晌里面传来王氏让她进去的声音。
王氏果然在哭着,她进去的时候正拿帕子抹眼睛,勉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道:“出去可尽兴了?快坐下。”
俞文姝坐到她身边,打开带回来的点心,点心小巧可爱、软糯清甜,她递了一个给王氏。
“姨母尝尝,这家点心我与丹露等了许久才买上,口味清淡您应该很喜欢。”俞文姝给她倒了杯茶水,缓声道,“回来时在门口遇见表弟,冲我要了一份,还说下次旬假就回来,那样子倒是急不可待。”
听见她说儿子,王氏脸上松了松,瞧着那点心似乎确实可口,便拿了个尝尝。
确实如俞文姝所言,清甜可口。
“姨母一日未吃东西,我让知绿去厨房拿吃食,先小口吃些。”
她明明一句多余的都没问,但王氏吃着便更觉委屈,眼泪滚落,哭声渐渐大了。
俞文姝并未劝解,只是安静地坐着,王氏越哭越大声,哭了好半晌,才终于擦了擦眼泪,泪眼朦胧看向她这位远房外甥女。
“倒是让你看笑话了。”王氏不自在道。
俞文姝微微一笑,“姨母是没把文姝当外人。”
王氏张了张嘴,看见她的笑,便觉得心中忧愁都散了去,原本想哭诉的话也一句都说不出口。
说什么呢,说她的委屈、她有多不容易,她偏爱自己的孩子,对沈肃始终隔阂。
她实在委屈,是没有说话的人。她委屈吗?婆婆并非强势之人,府中一应事物都由她做主,沈肃有出息,她作为沈肃的母亲,外面的夫人哪个不让她三分。幼子有兄长管教,幼女得祖母喜爱。
早上受了婆婆的训斥,她一边哭一边想,直到文姝来了,那口气还梗在心口尚未松懈,如今一哭,倒是气消云散。
知绿端着吃食进来,王氏瞧见那壶米酒便笑了下,“你倒是懂我。”
接着她叹了口气,想着自己两个孩子年纪尚小,婆婆虽说和善,但日常礼佛不喜喧闹,有时连请安都不必她去。
这府中当真是个连说话的人都没有,如今瞧着文姝,倒是越来越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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