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能够看到这个弱鸡上班族这时候已经喝得神志不清了,走路来像半身不遂,靠着身旁女性给他当拐杖才一步三拐地进了电梯。
“视频里这名女性明显是清醒的,甚至似乎是她主动把伊藤桑带进了酒店的房间。”他又把进度条往前拉了一段,“还有这里,伊藤桑当时喝醉了正在往她身上靠,她把他往上扶了一下,镜头于是拍到了伊藤桑的脸。”
“这个动作其实有点刻意,好像是专门为了让电梯里的监控拍到伊藤的脸才故意这样做的一样。”
源辉月看着电脑屏幕,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监控拍到的画面大部分都是伊藤卓也,那名女性的身体被他挡住了大半,基本没暴露出什么有效信息。
“你觉得这个扶着嫌疑人进屋的人不是林侨梅?”她缓缓地问。
“有这个可能性。”柯南严谨地说。
电梯里的监控视频进度条走到了尽头,播放器自动开始播放第二段,带着帽子的神秘女人扶着烂醉如泥的伊藤卓也从电梯里出来,出现在走廊的画面里。到门口的时候伊藤似乎清醒了一下,开始胡闹,女人不耐烦地把他推开从口袋里摸出房卡。
源辉月一顿,忽然飞快地拿过鼠标把视频往前拖了一段,然后把视频的播放速度调到了最慢。
“你发现了什么?”柯南有些诧异地问。
盯着那只手再次出现在画面中的时机,她快速按下了暂停键,“你看她的指尖。”
小侦探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视频里的女人动作定格在将房卡从口袋里拿出来的刹那,盖过指尖的袖口漏出一点明艳的红色。
“你是说她的指甲油?”这里他刚刚也发现了,但当时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女孩子涂指甲油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是大概就连这个假冒林侨梅的女人都没想到,的确有人从来不在这个范畴里。
“林侨梅从来不涂指甲油。”源辉月说,她看了一眼面露诧异的柯南,言简意赅地解释,“因为没钱。”
“诶?一瓶指甲油不贵的吧?而且她不是还在网球俱乐部和景凡社打过工,这两个地方工资应该都不低?”
源辉月平静地说,“指甲油是不贵,她到处打工也的确赚了一点钱。但是我不是说过吗,她一直在找她的哥哥,所以赚的钱都花到别的地方了。”
柯南恍然:“……私家侦探。”
“对,所以除了维持基础的生活需要,她基本不在自己身上花钱。”
这些当然都是她从上理给她的资料里面了解的,她从那些刻板的文字间拼凑出了一个乐观坚韧的少女。为了寻找自己仅剩的亲人远渡重洋来到陌生的国家,一边找人一边努力打工,攒到的钱全都给了私家侦探,换来一个又一个让人失望的消息,却依然不肯放弃。
她以前跟这孩子有过接触吧,以她的性格她应该会很喜欢她。
但有什么用呢,她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了。那个像浮萍一样的少女也永远沉睡在了警局冷冰冰的停尸间里,害死她的人神通广大地找到了一个替死鬼,自己还依旧不知道在那张床上醉生梦死。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操蛋,努力生活的人没有善终,该下地狱的垃圾还在大摇大摆地活着浪费社会资源。
“可是警方拍到的林桥梅死亡的现场里她的指尖上好像有指甲油……嗯?这里怎么还有文件?”
柯南把邮件页面往下拉正准备把那张照片调出来,就意外地发现四段视频底下还有个文件夹,像是当时发邮件的人没注意,随手多拖了一个夹带的东西进去。
小侦探诧异地将文件夹点开,发现里面套娃一样又是四个小文件夹,文件夹底下的一长串编号像是日期。
他于是又不辞辛劳地继续点开第一个套娃,里面终于是文档了和照片了,他率把照片打开,然后猛地怔住。
照片上是某个案发现场,同样是黑色长发穿着黑洋裙的少女,手里擒着一支鲜红的卡罗拉,闭眼沉睡在杂乱的海滩上,除了相貌和身后的背景几乎和林侨梅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
他关上照片,飞快点开了编号依次往下的文件夹,里面同样是文档和照片,而照片里——果不其然,又是一个黑发少女,一模一样的黑色洋裙和卡罗拉玫瑰,只不过这一次她是被装在一个大号行李箱里,环住双膝的手惨白瘦弱,遍布着狰狞的伤痕。
小侦探的面色一瞬间冷得像冰,他一一往下查看,四个文件夹,每一个都没让人失望地装着一位被虐待致死的黑发少女。
把她们的照片和林侨梅放在一起作对比,五个人眉宇间居然有种惊人的相似,他从这种相似中窥出了一种让人心惊胆战的熟悉感。
“连环杀人案。”源辉月的声音轻飘飘落在他耳边,“难怪博多的案子会引起东京警视厅的关注,也难怪我总感觉佐藤警官今天在讲林侨梅的案子的时候总有些隐瞒的地方。”
柯南缓缓地回过头,望着身侧那张清丽至极的脸,终于知道了那种让人心慌的熟悉感来自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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