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周怀璧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大概是以往徐小舟对他的迁就和容忍成就了他如今这般带着些微病态的自恋。
他的话也隐隐透露出一点关于罗桑乾与徐小舟之间的亲密程度的信息。——他们已经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并且对彼此存在一定的依赖。
将两人的关系可以形容为“青梅竹马的炮友”可能更为贴切。
周怀璧终究不是徐小舟。周怀璧可以根据需要表演楚楚可怜、深情款款,却不会彻底地融入角色,真同徐小舟一样,对罗桑乾产生感情和依赖。
譬如此刻,她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颇为玩味地听着。
半天得不到回应,罗桑乾心头涌出些烦躁。
压不住。
侧身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将脸埋进她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点小孩子的顽劣和满足,向她寻求认同:“你说是不是啊,舟舟?”
这态度令周怀璧多少感觉到有些荒诞。
刚见面那会儿,他来势汹汹的样子,像要扒她的皮、饮她的血。这会儿懒洋洋地靠着她,倒像午后在她家楼下晒太阳的狗狗。
前后落差之大,让周怀璧有理由怀疑罗桑乾的脑子长在那玩意儿上。
这么想好像也没错。毕竟就算这个男人真有脑子,他的脑子里装的估计也都是黄色废料。
“我不会。”周怀璧反驳说。淡淡看他,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地强调,“我不会的,罗桑乾。”
他抬头,审视的目光地从她脸上一寸寸扫过,想要找出玩笑的痕迹。
没有。
她温软而认真。不像是在怪他对她不闻不问的意气用事,更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
这算什么?
现在就好像,原本两人并肩漫步在广袤无垠的荒原,同途多年,一切都好好的。她突然指着两人脚下的一道裂隙,一道并不显眼,甚至过于寻常,不会引起任何关注的裂隙,说:你瞧见这“楚河汉界”了吗,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罗桑乾的笑意也一寸寸淡下去。他期待着她能够再一次妥协。少女不言不语,用染着叁分悲悯的眼神告诉他“这不可能”。
直到,他受不了满室的压抑,冷着脸抛下一句“你在家中好好休养,退婚的事等你好了再说”。不等周怀璧应声,下床捡了外袍,仓惶离开。
细看之下,背影还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人一走,周怀璧立即恢复成面无表情。她没有去追罗桑乾。没必要。接下来,她只需要等待罗桑乾自投罗网。
徐小舟的哥哥姐姐还没回来。周怀璧只好让翠微遣了仆役去寻花楼附近打听情况。又叫了热水,起身进了隔壁浴房。
水汽蒸腾。
浴桶之中,少女放松着任由身体下滑,直至水面没过纤弱的肩颈。后脑靠在浴桶边缘折迭整齐的浴巾,周怀璧仰头对上高悬的房梁,目光散漫。
徐家的家庭组成并不复杂。徐小舟的大姐和叁位哥哥都是由徐立的元配妻子所生。徐立的元配过世两年后,将妾室徐秋氏,也就是徐小舟的亲生母亲抬为正妻。
徐立掌管太学多年,做人行事并不迂腐。盛朝女子地位低,大多有姓无名,只有按家中排行的简单称呼。孩提时代是“某二丫、某叁丫”,未出阁时是“某二娘、某叁娘”,嫁人后直接成了“某某氏”。
徐立却给两个女儿起了正式的名字,让她们进族谱,鼓励儿女一样地读书做学问。倒不是徐立有“男女平等”这样超越时代的思想,他就是纯粹一视同仁地宠爱自家孩子而已。
但盛朝民风再开化,徐家再宠女儿,社会的观念始终是受到时代的限制。再加上徐小舟与罗桑乾相识过早,徐小舟在未形成稳定的自我认知前,深深受到罗桑乾的影响,她整个人生的中心都围绕着罗桑乾。
拘于一方小院,除了一个贴身丫鬟翠微,她几乎没有任何朋友。
这就导致周怀璧所获取有效信息的途径过少,无法做出更多判断。
思来想去,还是要先找到监理员。
监理员的角色通常不会离测试员太远,依照周怀璧过往的经验,监理角色大多会设置为测试角色的亲朋好友。
按理来说,徐立是最有可能的一个。因为他使得定亲的重要剧情提前了。但也只此一件,在那之后,徐立又继续去忙自己在太学的事了。
剩下的几个人里,叁位哥哥不管家中事务,大姐徐代容已嫁人,剧情影响能力有限,基本可以排除。
至于徐小舟的母亲徐秋氏,是一位典型的“求神拜佛爱好者”。如果放到现代,徐秋氏的朋友圈肯定满屏都是菩萨、锦鲤、许愿池。
她昏迷,徐秋氏忙着四处祈福。她醒了,徐秋氏忙着四处还愿。拜的菩萨太多,不知道是哪位显灵,只好“礼多神不怪”地每位都拜一拜。
二人只在周怀璧刚醒不久后见过一面,现下,人还不知道在哪个庙里。
周怀璧洗完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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