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欣然答应。
很快茶水就送了上来,一并送上来的还有绿豆糕、桂花糕与云南的鲜花饼等等,一块块糕点只有大拇指大小,一口一块,码的是整整齐齐,很是喜人。
皇上拿起一块板栗糕尝了尝,又吃了块绿豆糕,忍不住颔首道:“照你上次与朕说的,这碧螺春微苦,配上微甜的糕点,滋味便是清香融为一体,你说朕说的对不对?”
“皇上说的极是。”映微嘴角含笑:“您也可以尝尝这鲜花饼,说是内膳房用云南那边的方子,嫔妾吃过几次,味道很是不错。”
皇上尝了一块,觉得滋味略甜了些,便没有再用。
说起云南,皇上不免想起平西王吴三桂,自三藩大乱后,皇上没有一日不忧心于此,但他几日收到密函,说是吴三桂病了一场,悬着的一颗心自是放心不少。
皇上原是想今晚歇在钟粹宫的,可想着不好叫映微风头过盛,又想着昨夜她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陪着她说了会话,吃了些糕点,逗了会那一牡丹鹦鹉,这才离开。
寻常妃嫔头一遭侍寝后,皇上若是满意,大多会赏赐东西下来,比如说这段时间正得宠的乌雅常在。
但如今像映微这般,皇上并未赏赐东西,但却亲自过来坐了坐……一时间,众人倒有些摸不准皇上的心思。
皇上离开钟粹宫时,天是乌压压的黑成一片,瞧着这大雪怕还有几日光景。
他原打算前去乾清宫看折子的,想着映微说起钮祜禄皇后吐血一事,到底还是去了坤宁宫一趟。
与皇上想象中一样,钮祜禄皇后并未与他说起吐血一事,直说自己身子还是老样子,皇上知道她向来要强,却没想到她会要强如此。
他们是夫妻,可皇后又何尝将他当过丈夫?
想到这些,皇上微微有些失神,他记得从前钮祜禄皇后不是这样的……
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后,钮祜禄皇后在皇上跟前愈发谨小慎微,毕竟她的时间不多,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好岔开话题道:“……皇上,臣妾知道您向来爱喝蒙顶黄芽,专程给您留着这好茶,您尝尝看。”
皇上扫了炕桌上才换的热茶,摆摆手道:“罢了,朕这些日子喜欢碧螺春。”
钮祜禄皇后一顿,连忙差人换碧螺春上来。
皇上却是摆摆手道:“不必了,朕就是过来看看你,这茶就不必喝了。”
顿了顿,他还是道:“你要是身子不舒服,就不必管事,将事情都交给佟贵妃,她虽刚进宫不久,阅历不深,可天塌下来却有个子高的顶着,你自己的身子骨才是最重要的。”
他是真心实意替钮祜禄皇后考虑,但这话落在钮祜禄皇后耳朵里就不是这么回事,她觉得皇上这是想借佟贵妃来压她,想分走她皇后的权利。
病中的人本就多思虑,钮祜禄皇后胡思乱想起来,这病怎么会好转?
偏偏她又无意中得知皇上爱喝碧螺春的原因。
这还是惠嫔与她请安时告诉她的,说皇上前去瞧惠嫔时,惠嫔最开始也是送上来的蒙顶黄芽,可皇上无意中却说上次在映微那里喝的碧螺春不错,叫惠嫔将茶换成碧螺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传到钮祜禄皇后耳朵里,她是半晌没有说话。
坐在一旁的钮祜禄·锦芳瞧她脸色苍白,没好气道:“这个赫舍里氏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三言两语就改了皇上多年的习惯!我看啊,她就是个狐媚子!”
惠嫔坐在下首的锦凳上没有接话。
说起来她与钮祜禄皇后的关系一直是不咸不淡,她虽不聪明,却也不傻,在钮祜禄皇后与佟贵妃之间一直持观望态度,不敢随便站队。
钮祜禄皇后扫了她一眼,先是示意钮祜禄·锦芳将屋内人都带下去,待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人后,这才开口道:“说起来,五阿哥今年也六岁了,当初宫里头折损的孩子多,皇上怕养不活他,将他送往宫外,如今他倒是立住了,却是叫你们母子分隔这么多年,也是难为你。”
说着,她更是不急不缓道:“只可惜啊,五阿哥虽养住了,但如今皇上心里只有太子,绝口不提将五阿哥接回来的话……”
她心里很清楚,太子虽占嫡,却并非长子,五阿哥虽排行第五,实际上却是皇上最大的一个儿子,若将五阿哥接回来,势必会对太子有所影响,所以,短时间内将五阿哥接回来并非易事。
她相信,惠嫔也清楚知道这一点。
一说起儿子,惠嫔果然是泪水涟涟,直说她的胤禔何等不容易,自己又是何等思念儿子。
钮祜禄皇后见她比映微上道许多,便也道出前几日对映微说出的那番话:“……惠嫔你好好想想,本宫好歹是五阿哥的嫡母,旁人的话皇上兴许不会听,但本宫的话,皇上多少也会上心些的。”
“不过就是句顺嘴的话,又不费事儿,你说咱们何乐而不为?”
惠嫔虽早知道钮祜禄皇后想将妹妹送进宫,可突然听钮祜禄皇后这般敞亮的话,一时还有几分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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