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的话语声穿透耳膜。
两个值完夜准备换班的年轻人打着哈欠往台阶下走。
“明日就是登基大典,接下来又有选秀,这儿怕不是还要冷清一阵。”小太监用劲伸了个懒腰。
丫头白他一眼,“说什么呢不要命啦。”
“我寻思我这声也不大呀,她还能听见?”
私下里,他们话语间对白榆并无尊重之意,不过是见贺景珩现在将她高高捧起,怕她听见什么风言风语而对他态度有变,最后遭殃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下人。
“这宫里向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
小太监摇摇头,他觉得殿下这几天还能去顾及一下王妃和夫人,那是因为宫里人少他有精力,再加上登基在即地位不稳,再过段时间,瀛华殿的主人可是要常换常新了。
宫女轻嗤一声,“年纪不大,倒以为自己懂的挺多。”
“唉,你不懂。”
“怎么?昨晚还没折腾够?还有闲心思。”
白榆缓缓睁开眼。
稍动了动身体,发现全身上下黏糊糊的难受得紧。不光贴身衣物全被汗湿,就连那一层薄被都紧紧贴在皮肤上。
换班的人已接上,候在门外百无聊赖。
白榆翻过身枕着自己的手臂,双眼空空,不知在想什么。
昨晚那两个小家伙还真去搬了泉水来烧开,如此一折腾便去了一个时辰。
她好像还记得那个怀抱。
不止是昨晚。
有一些碎片划过她的脑海,失重感,绿荫,跌落的怀抱,还有清香。
白榆掀开被子抬腿下床。
地板上重重一声砸响,门外的宫女大惊失色,即刻冲进殿内,只见她跪跌在地上。
“姑娘!”
她失神望着地面,昨晚出了整宿的汗,实在是耗尽了她的力气。
“他为什么不来了。”
“谁?”
宫女问出口才知欠妥,此时此地还能有谁呢。
侍女看着满桌满地的宝箱,眼中都泛着光。
“夫人,奴婢就说王爷还是想着您的。”
温妙坐在桌前闷闷不乐。
“夫人,您就看一眼嘛。看,这颗荷光珠,那什么瀛华殿才没有这样的好东西呢。”
室内气压骤降,宫女身起一阵凉。
“夫人!”她开始掌自己的嘴。
“行了,你是哪边的我还不清楚吗。”温妙没好气地瞥她一眼。
“奴婢就是心疼夫人,宫里突然多了个女的,王爷昨夜又去了王妃那儿,奴婢害怕夫人以后被欺负了去。”
“我不顾一切都要嫁给他,难道是为了争个高低吗!”温妙一拍桌,“他娶我,难道是因为喜欢我吗?”
“夫人”
“把这些都收了吧。”她从桌上移开眼神。
这几日想起宫中关于贺景珩同那位沉姑娘的传言,她就整宿整宿睁眼到天明,肉眼可见都憔悴了许多。
沉姑娘是何人,她再清楚不过。
那时,温妙只是扮演了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站在吴若宜的角度向吴太尉抱怨了几句,他果然迫不及待就去狠狠教训了那什么李娘子。
却根本没想到,贺景珩会对她如此意重,更没想到她竟还是沉太尉的遗孽。
怕不是为了给她这个沉家大小姐的身份,连带着为那许多家族平了反。
就连昨日贺景珩终于想起登基前还需稳一稳她们这两位妻妾,都不会先选择来安慰她。
本还有温郁这个靠山,没成想只需一朝就能被挑落圣坛。
现在的她对贺景珩来说,是不是已经毫无价值了呢。
贺景珩扶着额,极力忍着身上的躁动,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周围群臣群舌乱舞瞬间停下,看他无甚反应,只一刹又恢复了滔滔不绝,从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在桌下的手不安地捏着,不时看看门外的天色。
怎么有这么多废话可说,他心中念叨。
“殿下觉得如何啊?”
一声中气十足的话音止住了所有嘈杂。
只想快些去她身边。
“不如何,散了吧。”贺景珩一抬袖,便起身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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