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氏落了下风,如何不气,赔着笑脸:“妾不是那个意思…大修不可,小修总是可以的吧。这个紫檀木的屏风,妾看了几年了,着实是碍眼,换了也成啊。”
李青溦:“不能换。”
李栖筠又被夹在中间,脸色不虞:“此事你二人商量着来吧。”他捏着自己的流光杯抬步便出去了。
他一走,屋中瞬间安静下来。
小周氏脸上的笑容一收,哼了一声:“姑娘倒是好本事,事事都能哄住郎君。只是姑娘到底是要嫁人的。郎君将姑娘的亲事交到我手里,姑娘虽然是东来不就,西来不成的,挑剔的很,但多相看几家,总能称心如意。又能在家里待上几年?这家里头的东西,我自然是想怎么换就怎么换。”
她捂着手帕笑两声:“输家自然还是姑娘。”
李青溦轻笑一声,低眉看她:“我是不是输家二说,但你可未必能赢。”
“你有空在这里动嘴,不若去打听打听你那做县丞的好兄长如何。想南郊路远,什么消息也未传到夫人耳里呢。”
小周氏神色一变。
——
刚下过雨,冷烟和月。
李青溦从北苑出来,刚行过廊厅,突被一道声音叫住,她抬眼。
李栖筠正站在一侧,冲她招手。
作者有话说:
廊厅灯火暗流明灭, 李青溦不知她爹爹何意,犹豫半晌仍是走了过去。
李栖筠倚着厅柱,看她一眼, 低声问询:“此次在南郊, 事情如何?”
李青溦一时不知她爹爹何意, 抬眼狐疑地瞧了他一眼。她不会认为她爹爹是关心她才问出这些, 况且她爹爹懈怠忘身,同他说正事,他未必听得懂。
她一时未说话。
李栖筠也有自知之明,又挥挥手道:“算了, 并不重要。”
他轻咳一声, 抬头问她, “爹爹之前叫你捎的苏合香酒, 你可有带?”
李青溦笑了一声,“爹爹若是不这样急急地催, 想必女儿还记得起来。”
也是, 她爹爹叫住她能有什么事?叫她失望过的人,如何会只让人失望一次?
她凉凉看他一眼,“爹爹若是无事,女儿便先回屋中去了。”
李栖筠脸上也有几分失望,摆摆手咋舌走了。
——
南苑灯烛荧煌, 得了李青溦回来的消息,赵嬷嬷带着一众丫鬟迎出来站在廊下。
“姑娘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赵嬷嬷过来搀她。
李青溦自己在北苑糟了一次的心,自然不愿说出来让她们也跟着糟心。只是抿起唇角, 露出个笑来:“没什么的, 爹爹有事同我商量, 叫我回来了罢了。”
赵嬷嬷摸她的手, 冷冷的。忙搓了两下。又瞧见她黑玉似的发泛着潮气,有几分气急。
“这头发怎么还湿湿的呢?难不成淋雨回来的?”她看向绮晴几个,“叫你们跟着姑娘,你们就是这样伺候的?”
李青溦轻拍她的手,“怨不得别人,先前风风雨雨的,是我非要披雨赶回来,只是沾了湿气而已。”
她笑着岔开话题:“一路驰车,又冒着雨回来,我还未吃东西呢,不若嬷嬷替我叫些吃的,垫补垫补,再备几碗姜汤都分下去。”
赵嬷嬷应下,吩咐了厨房。李青溦吃过又去盥室收整完。
赵嬷嬷早就熏好了被子,一时睡下。屋内到廊下的烛火一盏盏熄灭。
都回了家里了,李青溦躺在被子里却睡不着,一时想起南郊,一时又想起今日之事。
小周氏话虽说得难听,却有几分道理。她此次回来说到底还是为了相看,在家里能待得多久呢?待她嫁了,家里可不又得小周氏为王。
她望着廊下朦胧淡月前繁繁沉沉的玉兰出神。
可嫁人真的就那么好么?
当年在寒园青衫飘举,少年落拓风流,一手点茶技艺得了席中贵女的青眼。二人诗词歌赋,相谈甚欢又订佳期。
最初是阳春白雪、琴瑟和谐,他为贵女新辟了院子。又为她种了半院的玉兰。
可深情能有几日?短短一年。他便带了大着肚子的美艳新人进门。
“生活不只是顾渚紫笋、阳春白雪,还需要锅锅铲铲,磕碰不断,你的性子也太过于沉闷了些。”
“她也不容易,都是我的错。都这样了,便让她进了门吧,便是做个洒扫的婢子也是可以的。”
“她用心伺候了你这么久,便是抬做平妻也当得,你何必这样看不上她?”
寒园见花枝,白头誓一人。
多么的可笑。李青溦轻笑一声,转过身来,突瞧见手上戴着的红豆香串,打量几眼,一时叹了口气。
——
北苑正房。
李栖筠仰躺在床上。小周氏披发过来,散了床帘,倚在他身边抽出他手里的书。
忙摇摇头:“不来,累了。”
小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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