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很快就来接人,你赶紧收拾行李,日常用的东西都带上,酒店条件可能会比较简陋。童总那边……晚点会专门给你赔罪,我就不多说了。”
廖驰听得十分不顺耳,运气不佳赶上这种事就罢了,他有那么小气?什么叫——别迁怒于他?
直到下车进了酒店,廖驰依然气不顺,冷脸对人,一个字都不说。
方丛在他身后无奈地跟着,不知道他这股火什么时候能平息。
她和他住得近,同乘一个大巴车过来酒店。一车人里,她只认识他。
登记的时候,每人中间隔了至少一米远,方丛行李只有小小一包,手里还推了一个他的箱子。他大少爷足足带了三大箱子行李……
全身防护服的专业工作人员问他们:“你们是一起的吗?”
“不是。”
“是。”
两人同时回答,把工作人员搞晕了。
“你们是什么情况导致的密接,知道吗?”
方丛先说:“我同事和患者一个车厢,我和同事一起近距离工作了三天。”
工作人员问廖驰:“那你呢?”
他总算开了金口,不看她,用手势比了一下方丛:“我没和患者直接接触过,但我和她同住。”
“那不就是一起的嘛。”
工作人员登记完,让他们签字,然后给每人一张门卡和隔离注意事项的单子。
这家酒店有些年头,大堂地面的大理石灰突突的,还有一股室内密闭太久的味道。挑高的设计和陈设风格也偏旧,看起来最多是三星级。
电梯一侧是透明的景观,能看到酒店正中的天井。冬日雪后的阳光从玻璃顶上透进来,暖和又亮堂。
上到三楼,两人沿着长长的回廊转了一大圈,才找到房间号。
方丛一愣:“怎么……是一间?”
廖驰却早已料到似的,径自刷卡开门。
他们……不方便住一间。尤其是,他对她说的那番话,言犹在耳。
方丛没那么自甘轻贱,非裹着他牵扯不清。被说了狠话,又一个猛子扎进水坑里。
她把廖驰的箱子放在门外,说:“我下楼问问,你休息吧。”
廖驰哼了一声,只管自己收拾行李。
走廊里排在他们后面的人也进来了,悉悉索索地去开隔壁的门。
大家都是一车来的,虽是陌生人,彼此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境遇,见面气氛很融洽。
对方看方丛直愣愣地站在楼道里,打趣她:“小姐,外面的空气很特别是吗?我们可都是高危人群,服务员都吓得不敢在楼道里待了,你还在?”
方丛苦笑:“我下楼。”
“换房啊?差不多将就吧!听说整个酒店都满员了,不够住啊!车上还有人没下来,要继续被拉去郊区的招待所。这已经是最象样的地方了!”
“招待所是哪家……”您知道吗?
方丛没来得及问,廖驰在房间里气得喊她。
“方丛,你是有几条命,这时候还敢和别人聊天?!给我进来!”
完了,火山爆发了。方丛拖着行李又回来,解释:“我们都带着口罩呢,离得也远。”
“如果戴口罩100管用,那还让我们来隔离干吗?”
方丛沉默,这个她答不出来。
廖驰冷笑:“你到底住不住?还嫌事情不够麻烦,是不是?”
“我不住。”
“哼,那一会人家问你,为什么不住,你打算怎么说?”
这个问题,把方丛难住了——廖驰就是因为那晚和她住在一起,才不得不来隔离。
难道她要和人家说个透彻,他们不是正常同居的关系,只是——露水情缘,刚巧那一晚睡在一起?
“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你就这样和童总交代?”
网上很多帖子在传,隔离酒店服务员不能进门,清洁、打扫、洗衣这些日常的事情都要住客自己来。
廖驰拿这个说事儿:“这会儿我本来应该躺在家里,舒舒服服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是谁连累我到这儿的,你心里没点数?”
十四天的与世隔绝,方丛毫无怀疑,他大少爷能把这里住成猪窝。
然后蓬头垢面,自己厌恶自己,最后受不了崩溃甚至暴走。生活上他锦衣玉食惯了,自己动手的能力几乎为零。
“可是……”
“我按小时工的价格,给你酬劳。”当是照顾他生活起居的回馈,“资源稀缺,需求大于供给,价格上我不会吝啬。”
方丛权衡再三,她缺钱,真的缺。她连累他,也是事实。
“……好吧。”
这次是为了迁就他,和她无关。
小穗接到社区电话,要求24小时在家隔离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她只和廖驰见了一面,谈了不到半个钟头……好吧,幸好不用集中,只在家闭门不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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