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
腔调抑扬顿挫,引得小妹大笑起来,也跟着学,说“郑厂长”和“陈总工”。
一旁的陈志生想笑,又怕妻子生气,于是默默端起碗,肩膀不停耸动。
“你们几个!”郑梅本想训斥来着,结果一开口,忍不住,嘴角疯狂上扬。
陈兰君笑着说:“不过,妈妈,你还真是舍得呀。社队企业,至少百分之五十的利润是要上缴的。”
“舍得,你不‘舍’也就没有‘得’。”郑梅趁机教女,“我们这生意,一开始就是托了队里的福。若一口回绝,人家有的是办法让你不好过。”
“再说,若是几十块也就算了,这一个月三百块啊!不瞒你们,我睡都睡不安,生怕出事,枪打出头鸟。”郑梅说,“有了社队企业,大家都有钱挣,虽然得的少点吧,但好歹细水长流。做人嘛,想把天下的好事一个人占了,是不行的。”
陈兰君稍稍有些意外,这个道理,她是后来自己撞了南墙后才懂的。尤其是在大家还没富裕起来的农村,这样的案例更多。
陈兰君就听说过,在改革开放之初,一户乡里人家凭借自己的勤劳养鱼致富,他家的鱼苗比起村里其他人家的更肥、更大、长得更快。可就在干塘捞鱼的这一天,这户人家满心欢喜地走到鱼塘边,所见的,却是曙光照耀之下,翻满鱼肚白的水面。满满一塘鱼,全死了,因为有人趁着夜色往鱼塘了倒了药。
妈妈比她想象的,要聪慧得多,陈兰君心想。
转念一想,也是,重生之前她和妈妈多有争执,都是性子倔的人,一见面就跟斗鸡一样,哪里有什么交心的机会,更无从听她说这些经验之谈。纵使说了一两句,她怕也是权当耳旁风,不会往心里去。
“二妹?怎么发呆了?”
郑梅的声音将陈兰君拉回来,她轻轻晃了晃脑袋,扑过去搂住郑梅的脖子。
“哎呀,干什么!”
“妈——果真是虎女无犬妈。”
“陈兰君!你在骂谁呢?”
一夕之间成为富二代的陈兰君瞬间懒了下来,这个周末,她几乎是睡过去的,但好歹记着之前对同学的承诺,印了足数的学习资料。
有了自行车,她从家里去学校的耗时缩减了不少。结果时间短了,反而迟到了。
小年几乎是望穿秋水,瞧见陈兰君就跟苦守寒窑十八载的王宝钏见了薛仁贵一样。
“你怎么才来呀!”
“家里有点事。”
陈兰君将带来的学习资料给她:“你帮忙给他们吧,不过,这是最后一批学习资料了,之后没有了。”
“没了?可是还要同学……”
“是真没有啦。”
至少在正经的复印机出来之前,陈兰君是不打算做这门小生意了。
没有生产资料,她这生产力是真的跟不上来,一双手黑得跟熊爪子一样,也赚不了多少钱。
更何况,陈兰君之前一直有些担心,在这个知识产权形同虚设的年代,她辛辛苦苦梳理的这些重点,很有可能被别人轻易地拿去抄了,这年头,手抄本的书籍或者学习资料可是多如牛毛。现在全然是因为都是学生,道德感比较高,又是在小圈子里流传,还有藏着学习资料的习惯,她之前定的那些规则才有人遵守。
可真要想赚钱,这摊子就得铺大;一铺大,陈兰君肯定管不住。别说她了,就是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大作家也管不住。
再过几年,《百年孤独》的作者马尔克斯乐颠颠跑来华国,一看,满大街全是他的盗版书,老爷子一气之下发誓:我就是死了,死了100年都不会授权华国出版我的作品!
想想都糟心。
如今自己也是有爸妈当靠山的人了,还不准她歇两天?
陈兰君心安理得地收手不干,老老实实、朝八晚九的学习,偶尔做一些售后服务,在她牵头弄起来的“无组织无纪律学习小组”里讲讲学习思路,解题方法,其余时间,好吃好睡,发誓要把之前欠下的觉补回来。
下了两场雨,凉意悄然充满整个校园,冬天到了。虽然身处南国,校园里的树叶仍有翠意,但到底天气凉了不少,起床成为一件困难事。
第一遍起床铃响起时,陈兰君虽然醒了,还是想在被窝里赖一段时间。
弹过的棉花被又轻又软,云朵一般,陈兰君正瞌睡,忽然听见小年愤怒的一声喊:“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
“你偷我的资料去抄!”
陈兰君缓缓睁开眼,只见小年一手叉腰,一手拎着一份手抄版的学习资料,满脸怒容。
小年的愤怒直指另一个室友,一个叫阿晶的女孩子。
虽然都是乡下出来的孩子,但阿晶和小年等人的关系一贯平平。最主要的原因,是阿晶曾收了刘黎的钱,替她做值日。那件事过后,虽然曹红药没说什么,但小年一直看阿晶不顺眼,背地里喊她“小叛徒”。
“对不起。”
阿晶垂着脑袋,短发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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