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散去,邵清和趴在露台上,自海面吹来的风拂动着他的额发,面色迷茫。
“我是真不知道,老头子怎么想的。”
私底下,他不太愿意称呼邵父为父亲。
陪伴在侧的陈兰君说:“不管怎么想,总归算好事。”
她笑着拍一拍他的手臂:“小邵总,这应该是你生日受到的最大一份礼物了。”
邵清和摇摇头:“算是比较大的礼,但不是最重的。”
“那是什么?”
他只长久望着她,目光温柔。
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兰君回过神,抿着嘴笑,把脸贴上他的胳膊。
今宵雨霁。
假日的氛围总是悠闲的。
睡到十点多醒来, 佣人已将早餐备好,是英制早餐,切成三角形的吐司抹了黄油, 香肠煎到微微有些焦,鸡蛋培根豆子以及咖啡都有。
怕陈兰君吃不惯, 邵清和特意吩咐厨师另外准备了雪菜肉丝米粉、豆浆等餐点,一张小圆桌堆放得满满当当, 中西合璧。
吃过早餐, 邵清和问:“想去哪里?”
“由你定,”陈兰君笑着用餐巾擦了擦嘴,“既然是陪你过生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只要和你在一起, 怎样都好。”
邵清和也笑了:“好,让我想想。”
静静坐了一会儿, 他提起:“要不要去看我之前溜出家时住的街区?”
“当然好!”
日光沉静的冬日,邵清和将陈兰君的手放在大衣口袋里,走进一条人声鼎沸的小巷。
蓝天白云, 铺子前堆着各色货品, 电线缠绕,老板与客人讨价还价,讲这个零件要少几蚊钱才愿意卖。
两边都是老旧的唐楼, 这样式的楼房,都是单栋的, 窗户朝着街, 走到一座刷淡黄色漆贴满小广告的楼宇前,邵清和驻足, 指了指一处:“我那时就在这个单位住了半年。”
陈兰君抬头去看,一面小小窄窄的窗口。
“怎么住到这里呢?”
“这里租金便宜,”邵清和垂下眼眸,说,“而且在我很小的时候,有时母亲会带我来这条街玩。”
陈兰君有些讶然,据她所知,邵清和的母亲苏小姐,是个不折不扣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到这种破破烂烂的街道玩耍?
也许是瞧出了她的想法,邵清和捏一捏她的手:“跟我来。”
绕到那座唐楼的后面,瞧见许多学生仔围绕在一个门店前,走近一看,两个学生哥手握着一台游戏机的把手,正pk,似是在玩拳击游戏,旁边围了好几个人,都在加油助威。
这里竟然是一个小小的游戏厅!
邵清和望着那些学生仔,说:“我母亲家教很严,外祖父忙于生意鲜有时间陪伴,因此少年时曾经有一次叛逆,避开家人偷溜出来玩,就到了这条街上。”
“最早是个桌球厅,一些年轻的女仔玩球玩得高兴,我母亲也跟他们一起玩,笑着闹着,忘了时间。”
“家里人急疯了,甚至要去警局报警,但为了名声外祖父拦下了,命公司的人都外出去找。”
“只有一个人找到了母亲。”邵清和摇摇头,“是父亲。”
年轻的邵父新入职不久,善于交朋友,也善于察言观色,有一次陪司机接苏家大小姐,透过后视镜,瞧见她望着那球厅许久。
于是胆大的找过来,真找到了。
彼时苏家大小姐玩得正高兴,不愿回去。邵父便与她打赌,打三局球,倘若每一局都是他赢,就请小姐回家。
邵父赢了整整三局。
顺带赢来苏家大小姐的一颗芳心。
后来,苏小姐病逝前,还带着邵清和来了一次,自己和自己打了一场球。
现在,球桌已经不见了,换上了学生们更喜欢的游戏机。
邵清和立在街沿上,望着那些兴高采烈学生,心里有一种潮湿的堵塞。
“阿和。”陈兰君的轻唤让他回过神。她望着他:“我们去玩游戏吧?”
经典的双人格斗游戏,他们二人坐下,旁边没钱玩只有眼睛看的学生惊异道:“姊姊你要和他玩?”
“别小看人哦。”陈兰君挑了挑眉。
握住手感,她一上手,旁边的学生立刻惊呼起来:“好利落的动作。”
这种街机,陈兰君重生之前是玩过的,在惊叫声连连中,赢了邵清和。
“承让。”她笑着拱拱手。
邵清和说:“没想到竟然是个行家。”
“其实有技巧的。”陈兰君又投了币,轻声教邵清和一些窍门。旁边的学生仔也竖起耳朵听,还有立刻去翻书包,用笔记的。
这么多人围观,里三层外三层围着,连老板也惊动了,出来看是不是有人打架。
在这游戏厅消磨了半日,华灯初上才回去。
此后两三日,陈兰君陪着邵清和,或是去海岛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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