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周牧还觉得与他记忆中的生母有几分相似。
女人吊着眉头,打量了周牧好一番,从眉毛、眼睛、再到鼻子,眼睛把周牧整个身体都扫过一遍,最后轻笑一声,撂下一句“是他的种”后,转身离开了。
管家也在这个时候才把周牧请进门。
进了门才发现,那个本该出来接他却迟迟没有动身的父亲,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等着他。
见周牧进来,他才稍稍坐直,但处处仍透着随意,他招呼周牧来到身边,拉着他的手,说了一些寒暄的话,又说了一些无关要紧的话,最后嘱咐他要在这里好好学习,别总想国内的家了。
而周夫人则坐在一个离周父不远不近的位置,一言不发,抠着颜色鲜艳的指甲盖。
此时此刻,周牧站在停车场里,望着那个步履蹒跚的老妇人,即使身上还是高定的礼服和珠宝,但也很难与当初那个明媚光鲜的周夫人再相提并论。
原来时间过了这么久了。
这稍一晃神的功夫,周夫人就来到了面前,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她还是像第一次见周牧一样打量他,好似要把人看透。
周牧这回倒不等她开口,道:“好久不见夫人,别来无恙?”
周夫人嘴角微微一勾,答道:“挺好。”
保镖和助理团挡住继续往前的记者,把他们都拦在了入口的外面,周牧几人则踏进了酒店的电梯间。
仅仅是一门之隔,嘈杂的声音瞬间消逝,电梯间安静如鸡。
“周牧,”周夫人忽然开口,“你长得很像你父亲年轻的时候。”
周牧转过头去,发现周夫人正看着自己,两人之间还隔着一个周琦。
今日的周琦,也一改往日纨绔子弟的态势,一身低调的西装,手上是镶钻的手表和黄金手链叠戴。
与他们三人相比,周牧只带了一只手表,即使也是价值不菲,但在穿着上也略显逊色。
“是吗?”周牧轻笑,“儿子自然会像父亲。”
“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就跟你现在一样,尤其是那好看的脸啊,也不知道骗过多
少女人,”周夫人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我就是其中一个。”
周牧闭着唇没有接话。
“我当时看他又帅又有志向,他当时与我说,自己要做珠宝生意,我就笑了,他这样一个穷小子还学人做珠宝,”周夫人稍作停顿,拨开挡在中间的周琦,直直地看着周牧,“穷自然不是大问题,我就去求我的父亲,给他帮助。”
“后来,不就有了周氏企业,再后来不就有了华人商会。”周夫人语气很平淡从容,“当然也有了家庭和孩子。”
“周牧你属实让我很意外,”说到这里周夫人的脸色有了一些变化,“所以,我有时候都搞不懂你父亲是怎么想的,你的脸长得最像他,你能告诉我吗?”
周夫人说完话后依旧看着周牧,脖子上的高定珠宝在灯光下更加夺目。
“抱歉,我也不知道父亲怎么想的,”周牧脸上挂了一丝礼貌的微笑,“要不您自己去问他吧。”
叮——
两台电梯就在这个时候到了。
说着,周牧抬步走进了其中一台电梯。
周夫人和子女搭了另外一台电梯。
电梯里,林律师悄悄对周牧比了一个大拇指。
虽说是一个公布遗嘱的会场,但布置得很精美,据说是周父生前的朋友操办的,家属、朋友以及记者媒体都有指定的位置。
媒体也只允许指定的几家媒体采访,其余恕不接待。
周牧一踏进会场,早已守候在现场的记者就群涌上来,问的都是一些关于是否提前知道遗嘱的细节,还有一两个问题是指向那位没有露脸的“同性恋人”。
周牧没有说话,林律师都帮他一一挡过了。
周夫人来的时候,显然在场很多已经落座了的人都站起来上前去握手,其中不乏有周父生前的朋友,以及这次操办会场的人。
几人与周夫人看起来亲密无间,握手寒暄。记者自然也会上前提问,但周夫人自己却没有回答,而是周莹在回答。
十点多,几乎所有来宾都入席了,会场设置了一个小舞台,周牧则坐在下方位置的第一排,而周夫人他们坐在另一边的第一排,中间有一个过道隔开。
嗡嗡,忽然,周牧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划开锁屏一看,是一个陌生邮件,就在他打算不搭理的时候,瞟见了一个熟悉的字眼——
榆林车站。
那是周父出车祸的地点,不仅如此,那人直接就用一串数字作为邮件的名称,其他不熟悉的人不知道,而周牧一眼就能看出,那是父亲出车祸那辆车的车牌号。
周父出车祸时周牧虽没有亲临现场,但后来在相关人员透露,他也知道了不少个中的细节。
其中就包括这个车牌号,那也是当时他第一次离开华国,来到父亲身边接他的那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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