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伙子成日就窝在家睡觉,对此三位长辈却是不置一词。
甚至这位‘懒汉’少吃一顿,家里人都还担心他饿着。
早食这顿还得老爷子过来敲门喊人。
为何是他?
只因沈云华一早就得挑担去卖货,沈空青一觉睡到辰时末才起,等他睡醒,沈云华都在隔壁村了,而曲莲要下地也顾不上他,至于沈泽兰,她得了自家大哥的吩咐,根本就不敢过来敲门。
还可怜叶天冬,回回找借口来见他都不一定能看到人,上回送肉松馅的青团过来,从沈泽兰口中得知人还在睡,至此他对青哥的‘娇弱’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为了以后的幸福日子,他卖青团卖的更是上心。
至于沈空青本人,他此次回来就抱着养老的打算,对于种地那就更没想法了,诚如他对杜远志所说最大的志向就想吃吃喝喝睡睡,必要时候见见朋友喝点小酒。
而酒瘾他本来就没有,上次在杜远志家一起喝了一盅拐枣酒解馋,暂时还不想再饮。
由此他闲得很,最多就是逃不掉被沈君迁喊去浇菜和喂鸡鸭。
他在家待了两日便到了三月初,也正进了雨纷纷的清明节气。
三月初二那日早上,南山村没迎来天光破晓,而是等到了濛濛细雨。
对于昨日还艳阳高照今日却细雨连绵的天气南山村的村民是见怪不怪。
清明雨年年愁肠,每年这时候都得下点。
细雨下到辰时有逐渐转大的趋势,那会沈空青还在睡,忽然就听见雨打屋檐的滴答声,被雨声从梦中惊醒,沈空青睁开眼,那雨拍窗户的声音就更加响亮。
只是这场雨没把睡意赶跑反而让他更沉迷梦乡,他拿夹被蒙住头,翻个身又继续睡。
睡了多久不清楚,但当老爷子过来喊他时,就代表已经辰时末了。
老爷子讲道理沈空青也没赖着,一会就穿戴整齐过来开门。
门外雨落屋檐,滴滴答答形成一幅水帘,串成珠一样滚落在地,又沿着青砖缝流出。
老爷子是戴着斗笠和蓑衣过来的,现下东西就放在廊下。
沈君迁见他出来直接丢下一句:“我让小妹用鸡汤给你煮面吃,赶紧洗漱去。”
沈空青嗯了声,关上房门往浴室去。
他一边洗一边想,也就是老爷子偏爱他,若是换成别家,自家小辈懒成这样早就一扫帚赶出门去了。
可老爷子不仅让他睡晚,还总担心他饿着,吃食也不落下,该杀鸡杀鸡,从不含糊。
沈空青在家被细心养了几日脸色确实好了许多,几人是亲眼看着的,想着他本就是回来养身体,现在有成效,说明就得这样养,因此他做什么家里人也不拦着。
他洗漱完就找出自家的蓑衣和斗笠穿上,跟着老爷子过去沈云华那边,两家就隔着一扇墙,这几日沈空青也几乎都在那边吃饭,自己一个人煮老爷子还不乐意。
沈空青也兑现承诺,一天杀一只鸡炖汤或者焖着吃都行,家里人也跟着过了嘴瘾。
今日下雨,地里去不得,沈云华也没有去卖货,可家里却只有沈君迁和沈泽兰一老一少在。
而且今日沈君迁是让沈泽兰下厨,沈空青把蓑衣和斗笠挂好,进厨房那会,沈泽兰正把煮好的面起锅。
厨房有鸡汤的香气,却见沈泽兰用笊篱将细白的面条从锅里捞起,掂了掂水分,倒进盛着鸡汤的碗里,然后从灶头上放着的篮子里抓片洗干净的苦麦菜拧成段丢进锅里滚熟再夹起铺在面上。
最后撒上一点葱花,一碗鸡汤面就做好了。
沈泽兰看见他,露出笑容:“正好面起锅,大哥你快吃。”
沈空青嗯了声,问她:“小叔小婶呢?”
沈泽兰道:“爹去地里看油菜和麦子,娘去村长家找娟伯娘一块剥花生种。”春花生就快下种了。
这时候麦子和油菜正是生长期,再过一个月就差不多可以采收,今日这雨越下越大,若是雨势过凶就会导致减产或者绝收,一般这时候村里人都万分小心,做好清沟沥水。
种地这事沈空青自然没有沈君迁清楚,鸡汤面也不着急吃了,先问老爷子:“可要去帮忙?”
“不用,这点雨不碍事。”
他说的笃定,沈空青自是信的,便去端了面过来坐着吃。
沈泽兰则是把锅和笊篱洗了。
沈君迁坐在他旁边,面对这下了一早上的雨,念了句:“清明无雨旱黄梅,清明有雨水黄梅,就看今年这清明雨怎么下了。”
沈空青吸着面条,这句谚语他打小就听,还有什么“清明前后,种瓜点豆”、“植树造林,莫过清明”之类的农谚,老一辈单靠天上的云朵变化、今日下的一场雨就能推测出将来的天气,这等能耐他是不行的。
至于老爷子这句话,意思就是清明下雨得适量,少了将来干旱,多了将来水涝。
总之啊,老天爷是阴是晴都得合适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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