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位判官的日子过得委实清苦,卖鸡蛋、卖雨伞、卖绢帕、卖花、卖药、卖唱……为了生计,什么苦都受过。
徐志穹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心痛,泪珠忍不住在眼眶里翻滚。
多好的一位同道,那么有良心的一个人,怎么能忍心看着她一直受苦?
她最近刚升六品,身子虚弱,正是用钱的时候,把这笔钱送给她,不就是送给穷人了么?
徐志穹一带缰绳,马车忽然停住。
身后尾随的马车也在远处停了下来,一名护卫对车夫道:“被他发现了?”
车夫摇头道:“不应该,这活计我做的多了,咱们离得这么远,他绝对发现不了。”
另一名护卫道:“别瞎想,许是想停下来撒泡尿!”
众人正在远处小心观望着,徐志穹正在车厢里,倾尽平生所学搬银子。
一次想把两万两银子都带到中郎院是不可能的。
每次最多能带一箱。
可一箱是五千两,想要带走也没那么容易。
徐志穹攥紧议郎印,双眼血红,努筋拔力,终于把一箱银子带到中郎院。
但听院子一声巨响,杨武吓得一激灵,连忙坐直身子道:“来了,坐!”
且看徐志穹放下箱子,转身又回了凡尘,不多时又搬上来一箱。
“志穹,这到底什么东西?”
徐志穹累的喘不过气来,一把揪住杨武道:“下去帮个忙!”
兄弟俩一起抬上来一箱,杨武趴在箱子上道:“要了命了,这么重的东西,你非得搬到院子里作甚?”
“还有一箱,你跟我走!”
“我真是搬不动了,你找老常去吧。”
“快些搬,搬完了我给你买二十个纸人!王家铺子的!”
两人又抬上了一箱,箱子没落稳,银子洒了一地,杨武惊呼一声道:“哪来这么多钱?”
动静太大了,正在屋子里歇息的夏琥也被惊动了,披上衣衫走了出来。
夏琥刚刚晋升六品,歇息了几日,也没缓过来,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看到散落满地的银子,夏琥身子一晃,险些晕了过去。
“这些银子哪来的?”
徐志穹擦擦汗水,笑道:“官人给你挣得!”
夏琥一哆嗦,扶着门框艰难站着身子,突然抽泣了起来。
卓灵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路埋怨道:“马判官,我跟你说过,夏妮刚升六品,受不得委屈,你又欺负她作甚?告诉姐姐,那没良心的把你怎地了?”
夏琥泣不成声道:“姐姐,他又吓唬我!”
“他怎地吓唬,怎地,怎……”白花花的银子,刺得卓灵儿睁不开眼。
“妹,妹子,姐姐知道你身子骨弱,扛不起这吓唬,以后姐姐跟你一起扛着,你看如何?”
夏琥擦去眼泪,看着卓灵儿道:“你说怎么一起扛?”
“咱们大宣不都兴从嫁么,咱们姐妹就一并嫁了,你做大,我做小还不行?”
……
徐志穹跳到东院,在东院后房里找到了常德才,按照徐志穹的吩咐,常德才一直躲着卓灵儿。
“功勋都看管好了吗?”
常德才点头道:“主子放心,都仔细看管着,一粒不少。”
“数出三千粒给我,趁着卓灵儿还在,让她帮我升到六品上。”
大战将至,徐志穹要把所有资源用到极限。
趁着这片刻空闲,徐志穹要把战力提升到最高。
卓灵儿仔细检查了徐志穹的体魄,赞叹一声道:“妹子要是你这么一副好身板,升六品也不用受这么多苦,想升就升吧,把功勋吃了,料也无妨!”
夏琥在旁噘着嘴道:“莫不是要双修吧?”
卓灵儿耸耸眉毛道:“双修怎地?却不是为了你家男人?”
夏琥气得头晕,卓灵儿笑道:“你这妮子,那么大气性,下升中,脱胎换骨,中升上,锦上添花,用不着双修,我逗你呢,咱们且在旁边照看着就好。”
徐志穹就着一坛黄酒,一粒一粒把金豆子吞了下去。
……
官道之上,几个护卫从正午一直等到黄昏,却见那辆马车再也没动过地方。
他们也不敢上前查看,刘江浦对手下的规矩很严,让他们跟踪,就只能跟踪,倘若惊动了“张竹阳”,他们弄不好要丢了性命。
眼看天黑了,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无奈之下,他们派出一个人去给刘江浦报信。
过了一个时辰,刘江浦赶了过来,发现马车还在路边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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