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玖急急钻进小山洞,这洞口小,只容侧身进入,可里面却是阔达许多,便是张开双臂也是能容下的。佩玖不禁欣喜,这真是个躲避的好地方!
只是这份欣喜也没能持续多久,很快佩玖便发现这处洞穴是漏水的,且漏水点密集不止一处,无论她站到哪个角落,摆着怎个姿势,都至少有两三处漏水点儿朝着她。
更为不幸的是这滴落的水还带着透骨的凉!想来不是囤积下的雨水,而是山里的冰泉之类。
微微郁闷了下,佩玖便认了。比起挨刀子捅来,挨点儿冰水淋怎么了?了不起病一场,至少能活。想及此,佩玖便连避也懒得再避,就坐在角落里擎着淋那冰水。
洞中黑暗,本就有冰泉滴落,加之那石头缝间还有阵阵阴风穿堂,本是片刻难挨的,可说来也怪,佩玖竟能睡着。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自己好似又落了一回寒潭,那些前世的记忆,也走马灯般的再呈现一遍。许多之前模糊了的,这回便好似重新唤起般又添了印象。
山间湫窄的小道上,两百余骑兵的队伍声势浩大的前行着。
在队伍最前面,骑在一匹高大碧骢驹上的正是穆景行,他的后方紧紧相随的,是贴身护卫恭六,和护卫队的小首领。
穆景行夹踢着马腹加速,与后面的人渐渐拉开了几步距离,趁着这空档,那揣着疑惑许久的小首领便轻声问恭六:“此去北境直走北面出城便可,大人却为何要绕路走南山?”
恭六侧头瞥那小首领一眼,然后腾出手来竖于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又转回头去猛驾了几下,追上大公子,紧紧伴随在侧。
小首领嘴角抽了抽,越发觉得此惑无解,便干脆埋了心思不再去想,反正定是不能与他这等下属道的。接着他也赶忙扬鞭抽了马屁股几下,追上去,伴随在大人身侧。恭六隔着穆景行眺那小首领一眼,露出几分众人迷惑唯他了然的自得。
这种事,自然只有他这个贴身心腹才知道。大公子显然是不甘出行前没得到某人的‘一路平安’,所以特意绕路南山寺,从南边出京,好见上临行前的最后一眼。
恭六正得意间,忽然听到那小首领的一声喊:“大人小心!前面有搏斗过的痕迹!”
闻言,恭六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可不是有搏斗过的痕迹么,横七竖八躺着好几具尸体呢。他不敢自作主张,回头看大公子有何打算。却见大公子双眼狠眯着,关切至极,不似看闲事的样子。
这厢,穆景行一眼便看到倒于地上的几具尸体里,有三人是穿着银领青衫的。这是穆家人出行时,为掩盖身份不显招摇,惯让护卫们换的便装。
穆景行猛地勒了下手中的马缰绳,既而调转了方向往那块空地上奔去!恭六自然赶紧跟上,伴行在后的小首领见状也将右臂高高举起,示意后面的队伍停下,之后带了几人也忙跟上前去。
随着一阵哆嗦,佩玖猛然醒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仍身处于五指难见的洞中,甫一睁眼,跟着又打了个寒颤。自己是淋着水睡的,如今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襦裙,早已湿哒哒一片,说是刚从水里捞出的也不为过。
如此看来,她是睡了不短的时辰。
佩玖轻手轻脚的扶着石壁爬起,因着脚下的泥石长期浸泡着山泉,故而滑不可陟,佩玖刚刚扶着快要站起旋即便摔了一跤!再次站起时她更加的小心,这才站稳了脚跟儿,往前摸去。
摸至拐角处,便可见洞口,洞外仍是白光刺眼,显然这一觉并未挨至天黑。佩玖不禁有些失望,如今洞内寒气太重,哆嗦尚在其次,她已觉手脚发木,怕是一会儿想要逃下山都会碍着事。
佩玖小心翼翼的摸到洞口处,人没敢露出去,只看了看天色,约莫着离太阳落山还有个把时辰。她再摸回洞中,坐在一旁开始搓手搓脚,尽量让自己暖和一些,免得待会儿腿脚木着跑起来受阻。
搓着搓着,佩玖不知不觉的就落了泪。早上这祸事来的太过突然,她一心只想着如何逃命避祸,根本没功夫哭。找到洞后松泛下来,又是只顾着庆幸和思虑夜里逃命的事,便也忘了哭。
如今这会儿,自觉是暂时安全的,可也明白洞外仍是危机四伏,加之不知婶母和樱雪如何了,她就真的崩不住了。哭是哭,也只敢捂着嘴默默落泪。
想想那些劫匪,佩玖觉得他们此刻应是还在山上搜寻着的。原本找不到她们,他们兴许搜累了会放弃,可如今他们的头目也找不到了,他们怎会放弃?如此想来,便是挨到天黑了,想要一路摸下山去也是险中求生。更莫说下了山也是身处荒郊野外,她要如何回京城……
就在佩玖愁这些的时候,洞外突然传来些动静!佩玖一下便止了哭,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还是瞪大着双眼,屏息侧耳听着。
那动静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佩玖笃信是有什么东西进了洞里来!
她此刻只恨,恨自己可以掩得住哭声、呼吸声,却掩不住那心跳声!此刻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鼓,而每一下跳动仿佛都成了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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