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悯听见了,冲过去趴在电话听筒上,说:“我会好好学的。”然后终于小声说了句,“那个老师,总是穿粉色衣服。”
她以前的中文老师就喜欢穿粉色,总是一身粉,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后来出事后她经常做噩梦,记不清脸了,但还是会记得那一抹粉色。
以至于现在她精神压力有点大,总是走神。
那时梁思谌才从父母和爷爷嘴里知道,梁思悯中文不好的原因。
家里一直不让提,怕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爷爷梁友明一辈子研究汽车,他对汽车的喜爱几乎到了狂热的地步,他把汽车当做朋友,直到太太因为汽车爆炸离世。
于是他开始恐惧汽车。
因为汽车是带给他快乐的东西,而他的太太死在车上,所以他每一次的快乐,都像是对妻子的背叛。
他无法接受自己获得快乐。
保持悲伤和思念,似乎才是他余生该做的事。
梁思悯跟着爷爷长到十岁,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是不开车的,他们走路在庄园里散步,如果是需要乘车出行,他也不喜欢司机在车上播放音乐、说笑。
好像汽车变成了一座移动的坟墓。
梁思悯大概五六岁的时候,她被骗出门绑架到一辆银色雪佛兰上,车上一男一女两个人,女人脱了外套,里头穿着暴露性感的吊带和热裤,胸口有一颗黑色的痣,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是她的中文老师,她平常总是穿着得体温柔知性的,那天一反常态,让她觉得震撼。
女老师把她拉上车之后,露出怪异的笑声,用中文说着什么,她听不懂,但大概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因为她和车上的男人迅速开始吵架。
他们把梁思悯用一根绳子绑住手脚,没有塞她的嘴巴,但她一句话也不敢说,甚至连哽咽都不敢有,在这个狭窄逼仄的空间里,女老师的香水刺鼻且难闻,混合着两个人凶猛的吵架声,她的神经像是绷得极紧的弦。
车子驶在郊外,盘山路的单行道,另一侧是覆盖着茂盛植被的悬崖和流水,掉下去很可能什么都打捞不上来。
喊话沟通无效,两个人既不索要赎金,也不试图对话。
但他们吵得很激烈,驾驶的车辆也时不时出现晃动和不稳的现象。
似乎是男的想要巨额赎金,而女的突然变卦只想一起去死,她威胁司机只要停车立马杀了梁思悯,让他什么也得不到。
梁友明努力回忆来龙去脉,起因大概是女老师和男友吵架心情不好凶了梁思悯,他把她辞退了,女老师再三请求保证不再犯,他都没有松口。
女老师哭着说她已经没有家人了,只有男友可以依靠,但她的签证要到期了,再不结婚她可能就要被驱逐出境,而男友劈腿了,并且不打算和她结婚,她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表示同情,但也只是多结了三个月的薪水。
他不想留一个情绪不稳定的老师在孙女身边。
所以在得知对方不要赎金之后,梁友明几乎笃定是报复。
警方查证,她在半年内接连面临各种打击,如今的确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她是以高额赎金为诱饵把男友骗上车的,她想报复的其实是男人和梁家。。
车子还在高速行驶,这条路的尽头在二十公里以外,已经派了人预备拦截,但这条路太长,随时可能出事,最好尽快逼停它。
不幸的是,驾驶这辆车的是一位越野车比赛的车手,他很熟悉这种盘山路,警察根本跟不上去。
这辆雪佛兰仿佛是一颗行走的定时炸弹。
上空直升机一直跟随锁定。
救援飞机也在旁等候。
它后面跟了好几辆警车,但路太窄了,从外侧包抄逼停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车辆行驶越来越不稳,车上的两个人似乎还发生了撕扯,在这条稍有不慎就会掉下悬崖的路上,一个失误都可能车毁人亡。
梁友明说:“让我试试。”
警察当然不会同意,但这个老头非常的倔强和固执,他自己抢夺一辆警用福特野马追了上去。
五公里外有唯一一个稍微宽敞一点的路段,且有一个向上的缓坡,把车逼停在那里,是最好的选择,警察可以立马行动,防止嫌犯走投无路撕票。
错过它,要卡下一个合适位置至少要再开五公里以上。
而即便是五公里,在这么紧急的时刻也是一段漫长的充满变数的路段。
梁思悯缩在角落里,拼命地想要挣脱束缚,可绳子越挣扎越紧,她感觉到万分的绝望和恐惧,几乎失去了思考和言语的能力。
突然爷爷的车贴着雪佛兰并行,两辆车出现刺耳的叫人牙酸的摩擦声。
他的右侧就是悬崖,边侧车轮距离悬崖堪堪只有五公分的距离,拐弯的瞬间加速别停车辆的时候,梁思悯只感觉到巨大嗡鸣声,摇晃、颤动,轰鸣、怒骂,所有的声音逐渐在她的脑海里变成模糊的背景音,恐惧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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