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器在邢必身上细细扫描了,旁边的显示屏上密密麻麻的数据不断地往上拉着。
“吴馆长呢?”邱时问。
“在实验室准备。”一个实验人员回答。
“邢必情况怎么样?”邱时问。
“目前看基本正常,有很多弹片损伤,但不算严重,”那人看了他一眼,“你的伤口要处理一下吗?是不是绷开了?”
邱时低头往自己胸口看了看,发现衣服红了一大片。
“到地方了再说吧。”他说。
去陈列馆会经过几条邱时熟悉的路,他从窗口的缝隙看出去的时候发现内城的气氛全变了。
以往那种安宁的,高高在上的祥和消失了。
除去被炸得露出了山体内部的不少地方,路上的行人也少得可怜,一眼过去,能看到的人基本都穿着保障署或者城防署的制服。
很多地方看得出并不是共生体偷袭时造成的损毁,而是在外城很常见的,难民打砸的风格。
“有难民进了内城吗?”邱时问。
“是的,”一个实验人员点了点头,“起了不少冲突,死了很多人。”
邱时没说话,他听到“死了很多人”时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肥料池里那一池子的碎肉骨渣,顿时有些想吐。
偏开头干呕了两下,眼泪都呕出来了。
“头受伤了吗?”一个医疗助理问。
“没,”邱时说,“就是……可能饿了。”
医疗助理递了个罐头过来。
邱时愣了愣,胃里一阵翻腾,但也只能接过来。
说实话他得谢谢这人递过来的不是个肉罐头,相对来说蔬菜罐头给他的感觉会稍微没那么强烈。
虽然菜罐头他也不想吃,但为了不表现得太明显,邱时还是打开了罐头,快速地几口就把菜捏到嘴里吃了,把汤汁也两口灌了下去。
“谢谢。”他把空罐扔到旁边的垃圾袋里,顺手在邢必的衣服上擦了擦手。
医疗助理给他递纸的手僵在了空中。
“不好意思。”他接过纸擦了擦手,又擦了擦邢必的衣服。
邢必一直闭着眼睛,从上了车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再睁开过眼睛,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整个人都很平静。
邱时不知道在那个中转箱或者休眠舱里的时候,邢必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状态。
平静,且寂寞。
仿佛与这个世界无关。
陈列馆地下,实验室。
邱时在内城最熟悉的地方,除了保障署仓库,大概就是这个实验室了。
这个放满了各种仪器的巨大房间,伸延出去的走廊,两边放着一个个休眠舱的小屋。
还有那个透明的玻璃罩子。
现在邢必回到了这个罩子里,静静地坐在那里。
“那个二十八天。”邱时说。
“解除时间限制。”吴馆长说。
实验小组的一个人走进玻璃罩子,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儿往邢必颈后戳了一下,接着有人在旁边的仪器上操作着,解除了邢必的倒计时。
“解除控制。”吴馆长说。
实验小组的人解除了邱时对邢必的控制。
低头坐着的邢必慢慢抬起了头,视线从屋里的人脸上扫过,停在了邱时脸上。
“邢必,”吴馆长拿过话筒,“欢迎回来,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邢必说。
“现在我会给你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吴馆长说,“同时需要你和邱时向李署长汇报一下这次去东林的情况,他也会向你们问一些问题,实验室里只会留下我们四个人。”
虽然邢必表面上看着像是已经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加上在实验室里邢必基本都是话很少的冷淡样子,但邱时还是觉得邢必不太好。
并不是指他受控不受控,而是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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