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不知道是愤怒还是痛惜,严班任有些心痛地质问起来,问他为什么不去礼堂,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元欲雪看上去实在是很乖的模样,他脊梁挺得笔直,被质问了也只是微微垂下那双细密睫羽,很安静地一个个回答严老师的问题:“自己出来的。”
“不能待在那里。”
“因为?”
元欲雪抬起了眼,那双黑沉的眼眸和严老师正正相对,回答她最后一个问题:“我要救援受困者。”
他说:“这是我的责任。”
槐阴校内大部分聚集鬼怪的受困地点已经被元欲雪解决,而各个办公室所在的行政楼是最后一个受困地点,因此元欲雪能停留的时间变长了一些。
而严老师他们,也的确是元欲雪所见到的最棘手的受困人员。
他们的精神十分稳定,远比大多数人都心性坚定,并不处于崩溃边缘,就算是精神安抚的用处也不大。他们只是单纯失去任何求生欲,不愿意离开。
在弄清楚元欲雪主动离开安全区的缘故后,严班任甚至为他这种近乎可笑的理想主义而感到错愕,声音无比艰涩地给他形容现在要面临的困境到底是什么。
那些鬼怪的凶戾可怕程度,会随着时间流逝解开所有的限制,而变得更加残忍。依照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扭转命运的洪流的——就在严老师严肃批评他的时候,元欲雪微微抬起手,刀光亮起,斩杀掉了一个挂在天花板上潜伏准备攻击的鬼怪,正好裂开来掉在严老师的面前。
元欲雪说:“您继续。”
严老师:“……”
刚才她背对着元欲雪,那只鬼怪又实在死的太彻底,她没有看见过元欲雪动手的模样。但如今却是见得清晰,一刀既出,寒芒毕露。能将人折磨致死的鬼怪就这样轻易的死在元欲雪的手上,刚准备批评他的严老师也不禁缓缓闭上了嘴。
她虽然隐约清楚,她带的这一届学生中有人拥有极其特殊的能力,但元欲雪展示出来的强大还是超乎于她的预料,甚至让严老师生出了一种……就算元欲雪离开安全区的礼堂,他好像也能活下来的感觉。
想着能留存下一个强大力量也是不错的选择,严老师改变了劝说的方式,让元欲雪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只保护自己,说不定还有存活下去的希望。
但元欲雪微微沉默后道:“……可是我的目标不是保护自己。”
“严老师。”他的语气无比平静,好像不清楚自己如今说出的是如何嚣张肆意的一句话,“我的目标是保护所有受困者能活下来。”
这句话在当前的情况下,当然是浪漫的、伟大的、却不可能实现的理想主义。
在短暂的沉默后,严老师异常冷酷地否定他:“你做不到。”
元欲雪计算过自己所剩余的能量,并不充裕。
他也不清楚鬼怪的暴动会维持多久,他又能坚持多久。
一切不稳定的数据下来,推算得出的成功概率是极其微小的,甚至无限趋近于零,这一点元欲雪身为机器人,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做不到……但我不能停下来。”他的声音很冷淡,以再寻常不过的陈述口气说出这句话。元欲雪细密的睫羽垂下来,掩住了此时眼中神色,他向严老师伸出了手,一双沾着一点腥气、修长漂亮而没有任何伤口的手,“我向您保证,在我死亡之前,都不会停下来。”
元欲雪当然无法保证那个最理想的结局可以达成。
但他会竭尽所能地接近那个最好的结局……不惜一切代价,直至终结为止。
“……”
元欲雪不管是神色还是语气,都仍然是十分沉静、甚至显得有些冷淡的,只是每一句话都无比直白。
但严老师却仿佛觉得自己要被什么炙热的物体烧融,再心如枯木,这时枯木也被燎成了一把烧山烈火。
面前少年剖开胸腔,露出诚恳真心。他全力以赴,让严老师觉得,自己光是站在这里等死,实在辜负那一腔孤勇与一颗真心。
鬼使神差地,她握上了元欲雪的那只手。
既然上了贼船,严老师也去帮忙劝说其他的老师挪个地。
她来开口,其实比元欲雪开口要有效的多。
他们虽然只是同僚关系,但十几年下来,背负着同样糟糕的命运,之间的联系深厚非其他人可比拟。那些等死的老师听到严老师的劝说,第一时间都是狐疑,甚至怀疑她是某种鬼怪化形,作为折磨精神的陷阱。等确认身份后,也并不愿意动弹,冷笑着说道:“都是等死,有什么区别?”
“话不能这么说,相信一下我的学生。”严老师说,“换个地方等死也是一样的。”
其他人:“……”
中途自然也有找不到目标便提前闯进了教学楼的鬼怪,元欲雪很乖的站在外面等待严老师和他们的谈话,为了不让其受打扰,瞬间便将鬼怪一击杀死,没让它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频率频繁,动作迅捷到让那些老师说着说着,便情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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