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瞥到少年脸上噙着的一抹笑。
她不禁气恼,“殿下——”
回答崔锦之的却是祁宥开怀的大笑。
崔锦之难得见他如此明媚的笑意,少年眼眸弯弯,似冬日的暖阳照在人的身上,酥酥麻麻的,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要斥责他的打算,只觉得心脏也漏了一拍。
她有些慌忙地别开头,心底泛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崔锦之故作镇定,现下也没了训斥他的心思,按了按他的肩头,“殿下的伤势如何了?”
祁宥有些忍俊不禁,知道再逗下去可要出问题了,就直接转过去,露出那宽厚的背脊来。
一条被她缝得歪歪扭扭的伤疤,似蜈蚣般蛰伏在他的后背,崔锦之又想起少年迎着冰冷的夜雨,决绝地握着长剑,站在血海尸山处救她。
心下软成一团水,她伸出手,轻柔地抚上那处伤疤。
情愿
祁宥感受一抹细腻温润触碰上他的后背,又迟迟听不到身后之人开口,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
他微微侧过头颈,低声道:“……是不是很难看?”
说着,就想要躲开她的手,崔锦之却一把按住他的肩,“不是……臣只不过是有些难过罢了。”
祁宥背对着崔锦之,看不清楚她的神色,想要转过身来,却被她按回原地。
崔锦之的力道并不大,可却如同一道枷锁般,让他心甘情愿地被束缚起来。
“第一次见到殿下时,您躺在一片雪水中,像一只桀骜不驯的小兽,愤恨地盯着四周的每一个人。”
“臣当时就想,大燕的四皇子怎么瘦弱成这样,连臣都能轻易将您抱起来。后来臣就做了您的老师,臣对自己说,如果可以,希望能够保护殿下,再不受任何人欺辱。”
他动了动唇,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可臣似乎并没有做到,总是让殿下一次又一次的受伤。”说完后,她顷刻间沉默下来,总觉得心口堵得发慌。
祁宥转过身来,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我是心甘情愿的,老师。”
他抬起头,同崔锦之对视着,视线贪婪地巡视过她每一寸面容,想说些什么,话语在他唇齿间反复滚动斟酌,眼眸中是压抑的温存。
可他突然闭了闭眼,像似被卸了力道一般,靠上了她单薄的肩头,“老师曾经说过,要做大燕万人之上的帝师。”
“老师还答应过我,要同我携手,谋正天下,兴于盛世太平。”他嗓音低沉有力,带着坚毅,“所以……我不能没有你。”
所有不堪道明的心思被装饰上冠冕堂皇的理由,遮掩住他的点滴心念,所求的愈多,执念也就渐渐加重。
或许曾经的他会有奢望,可经历过差点失去她的痛苦,祁宥只愿求她一辈子平安顺遂地呆在他身边。
他可以拭去身上肮脏的血污,也可以剪断锋利的獠牙,永远温顺的做她想要的明君圣主。
只要她就这样陪着他,这就够了。
崔锦之温柔地摸上他柔软如锦缎的黑发,声音温润轻柔,却像是一个坚定的承诺,“臣得明君事之,终身不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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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宥和崔锦之就这样在山洞里过了两天最原始的生活,少年人的伤口似乎好的总是很快,前一秒他分明连动弹一下也很困难,可下一秒却能自如地上山下水,把山中的野味抓了个遍。
和每天在心里盘算着闽州一事的丞相大人不同,祁宥好似真的很享受这样渔耕樵读的日子,连心中都忍不住时常生出这样一个念头——如果将有一日了却天下事,他同老师归隐乡野,是不是就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可惜这样的想法没维持多久,就在第二日的深夜,他刚刚换上新的草垛,便听到山林中传出的阵阵嘈杂之声。
祁宥钻出山洞,只见山林间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火把,照得黑夜中的深山如同河汉星海般明亮,漫天四散出点点火光。
崔锦之也站在了他的身边,二人沉默地并立着,只等着荣娘带回来的人搜上山了。
可真当那些身着黑甲,臂挽袖箭的将士们乌泱泱一片出现时,崔锦之却默默地向后了一步,让少年的身形独自伫立在原地,睥睨众人。
只见一个身穿银铠的小将军,剑眉星目,长相英气,双眸炯炯有神,见到他们便大步上前,单膝下跪。
“臣穆傅容,拜见四殿下。”
祁宥淡淡颔首。
“臣带来了军中随行的医士,为殿下救治伤势,只是此处没有客栈供殿下休憩,不如……”
崔锦之微笑着打断他:“穆小将军不必忧心,这儿有个匪帮居住的山寨,虽说前几日被大火烧毁了一部分,但收拾出来能供殿下暂且休息”
“殿下是千金贵体,怎能居住在这种地方?”穆小将军面上一副讶异的模样。
丞相大人的表情却愈发的和缓,见招拆招:“前几年殿下同霍参领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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