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下界,静候寿命耗尽来得好。
“我这辈子,不就是想要多活些年头嘛……当然,能不死,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卢仚这辈子,就有一个最朴素的人生理想,他就是想要多活些年份,能够一千年不嫌多,百万年也不嫌少,能多活多久就是多久。
所以他来了剑城。
他其实满心情愿的来剑城,却故意作出不情愿的模样,以此还从接引头陀手上,硬生生抠了几件极好的宝贝出来。
到了剑城,满城里转悠了一阵,以卢仚的手段,轻轻松松就打探出了天书先生的相关消息。
想要进入那洞天世界,找到接引宝船,就必须破开各宗门布下的封锁防线。
而这些宗门的封锁线中,最紧要的一环,就是天书先生的天机卜算之能……这就是一条嗅觉、听觉最敏锐的老猎犬,你不把他给废掉,想要靠近洞天世界的门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天机卜算这种事情,太玄妙,太唯心。
哪怕卢仚已经将和天书先生齐名的颠倒先生收为道兵……颠倒先生在这里混淆一下天机,怕是就立刻惊动了天书先生,会直接引动各方高手的警惕。
是以,想要谋取接引宝船,先要将天书先生这‘祸根’给拔了。
剑门少宗白鼋,携友人来剑城,参加剑缘盛会,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白鼋的性子张扬,她的到来,引得剑城群情激动,方方面面无数人想要攀附、结交。
是以,白鼋携友人,在一群高手名宿的陪伴下,去洗剑池旁鉴赏火鸢大师新铸造的名剑,这消息传播得极快,只要是长了耳朵的人,都会轻松得到这情报。
只是,知道白鼋在洗剑池旁某处鉴赏名剑的人虽然多,真个敢驾船往这边凑的人,可就真没几个。
卢仚就敢这么干。
雇了一条画舫,给了船家足够的银钱,置办了酒菜,卢仚孤身一人乘着画舫,慢悠悠的直奔白鼋所在的水榭而来。
天书先生,一如消息里所说的,也在白鼋的陪同人员之列。
画舫从洗剑池水面滑过,卢仚举起酒坛子大口喝酒……水榭附近,数十名身穿白衣,袍袖上有飞剑纹绣的剑门高手同时朝这边看了过来。
无形的剑意升腾,肃杀的剑气几乎凝成实质,从四面八方围向了画舫。
空气,湖水,甚至是随风飘落的花叶,都在剑意催动下,化为一柄柄大大小小、软软硬硬的飞剑,只要这些剑门剑修心念一动,就能将画舫、几个船工和卢仚一并撕成粉碎。
就在这时候,卢仚看到了阴公子。
因为他的目光,阴公子下意识的抬头,回头看向了画舫,也正好和卢仚相互望了个正着。
卢仚一口酒呛在嗓子眼里——胤垣?
胤垣眸子里骤然炸开一团精光,虽然卢仚在面容上做了些掩饰,但是他依旧一眼认出了他大胤的渭阳君、礼部尚书、天下文宗,兼国子监、太学的学监大人……
眼下,卢仚对身形略作了修饰,他依旧身高一丈四五尺,袒露的胸膛上,满是一块块坟起的肌肉。
胤垣眸光闪烁,抚掌大笑:“好一条雄伟的汉子,小白,你看,他若是给我充当护卫,可好?”
白鼋扭头看了过来,看到了雄壮如山的卢仚,眼睛也是一亮:“妙哉,这汉子如此雄壮,倒是勉强配得上阴兄你的盖世豪气……唔,着他过来!”
水榭门口,一名男装侍女就朝着画舫招了招手,脆生生的呵斥了一声:“那船家,速速过来,将你船上客人送过来。”
‘嘤嘤’剑鸣声不绝于耳。
洗剑池清澈的湖水升腾,一柄柄大大小小的水剑、气剑,以及水汽凝成的冰剑升腾而起,围住了画舫。
画舫上的船家吓得瑟瑟发抖,卢仚则是将酒坛子丢在了湖水中,大踏步的朝着水榭一步一步走来:“不要吓唬了船家,俺来也……找俺,有什么说道么?”
卢仚以无量归墟体,将所有佛门功法在身上留下的痕迹全都擦拭得干干净净。
此刻他全身涌动着的,都是太上北溟仙宗无上根本法的道家法力,又以三眼神人图修炼出的水之道果统辖法力,他行走之时,方圆千里内的洗剑池水面微微震荡,引动了庞然水脉之力和他体内法力遥相呼应。
‘哗啦啦、哗啦啦’……卢仚体内法力在身躯中冲刷翻滚,凝道果巅峰圆满,已然半步照虚空的气息带起无铸水力,每走一步,他身边都有大片水汽升腾,隐隐幻化出鱼龙妙舞,无穷水族异态。
如此异兆,就和那横行玄燕仙朝,又在万花门、寒月寺捣乱过的‘贼秃法海’没有了半点儿牵连。
水榭中的一众宗门名宿,也只觉得眼前这大汉气息威猛、霸道,但是一身‘水属法力’何等强横,谁会相信这浑身道家韵律充盈的大汉,会是一个和尚呢?
胤垣眸子里精光四射,他大笑道:“妙哉……小白,我果然是天命所归,所到之处,自然有英雄豪杰闻风归附……你看,这条汉子,像不像一员冲锋陷阱的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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