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点没有“助纣为虐”的自觉,就觉得虞洐从畏畏缩缩连句喜欢都不敢承认到现在一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模样,多少也算是进步。
再者,这里面她最该担心的是白臻榆,但虞洐要想能伤害到白臻榆尹琦不免嗤笑了声,大概还是没到那道行。
之前能让人难过,是对方心甘情愿,现在,可不会了。
“所以你想怎么干?”,尹琦理了理裙摆的皱褶,发觉虞洐没动静,多问了句,“我得提醒一下你,现在是法治社会。”
虞洐挑了下眉:“我不想看见姚景在白臻榆身边。”
对“法治社会”四字置之不理。
尹琦觉得她似乎对虞洐的估计错误了???这人怎么好像没有中间值啊,在极大值和极小值两者间反复横跳。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拿包站起身来:“我什么也没听到,今晚也没来过,您继续欣赏窗外景色,再记得处理下工作,毕竟我投了钱。”
虞洐没搭理她,长长的眼睫投射下模糊暧昧的暗影,似乎藏匿住万千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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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站到月亮低垂,虞洐眨了眨眼,从窗边踱回桌前。
右肩的伤没处理,现在似乎肿了,肩膀处的布料压得紧,让他难以动作。
他目光在纸页上来回打量,终是移开。
疼痛没有到不能忍的程度,也就无法阻止他有精力想些什么。
可是他和白臻榆的接触实在少得可怜,大概是实在太少了,所以翻来覆去再细致到擦肩而过时匆匆几秒,重复多遍也时长有限。
他不相信一见钟情。抑或者说,白臻榆不会一见钟情他。
等明白“白臻榆喜欢他”这件事后,回顾所有,才发现初见时,对方的情感便炽热浓烈。
所以所有起始之前还有前因,但他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虞洐认定自己一定遗漏了什么。
但记忆是很奇怪的东西,在不可以琢磨时,它就在不断地藏匿,然后在日复一日里找到绝佳的潜藏地点,以至于你真的集中精力去回想,还是难以觉察到零星半点的痕迹来。
就像从未发生过。
“从未发生过”虞洐嗟磨这五字,突兀地扬起唇笑笑,大概现在的白臻榆真是这样想的。
其实如若不想有折磨,他大可以直接去问对方,这样的行为很像是在转嫁,当密封于口的秘密有了吐露的机会,秘密不再变得弥足珍贵,而拥有它的主人也就多少失去了执念。
所以他不愿。
如果可以,他想让白臻榆永远抱有只有他一人知晓秘密的执念,因为是孤品,所以一遍一遍,重复且不敢忘怀。
瞧,他就是这样卑劣的人。
表盘未经修缮,从一道缝变成了裂痕密布,看上去像是蜘网,把表盘的数字切割得四分五裂,于是“身为表”的意义就没有了。
虞洐想,他该扔了的。
但将其摩挲在手里,细小的缺口划过指尖,带着丝缕刺痛感,他还是没扔掉。
大概是他和这块表很像吧。
都是没有意义而存活下来的东西,然后浪费一生,等待能赋予自身意义的人回头。
他怔怔地出神。
为自己的想法啼笑皆非,可笑声刚挤出喉咙就偃旗息鼓,短促又轻微。
他才发现自己不是想笑的。
可哭么?哭是什么呢,是海洋的尘埃,是不起眼的存在,是天的雨滴,是毫无用处的懦弱。
何况,他说过自己不难过。
虞洐把表戴在手腕上,透过裂痕相互倾轧的间隙看见了桔梗的花纹。
至死不渝的爱,他从一开始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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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正好。
白臻榆打开门窗通风,站在虞洐的房门前时还是定住脚步。
他没打算对无关之人的东西进行清理,而更为确切地说,在这里,虞洐几乎什么也没留下。
本就没有任何可以怀念的痕迹。
那为什么会顿住呢?
白臻榆手搭在门把手上,又松开。
他后知后觉对疼痛的钝感,更趋向于迟缓的条件反射。它远没有膝跳反应那么迅捷,只不过若隐若现,潜伏在最不备的时刻,跳出来扎人。
他在所有人面前都足够平静。
平静到他自己也以为这不过是一场稍微痊愈疗程稍微长一点的感冒,已经好了。可是感冒是“不治之症”,没有根治的说法,永远反复。
但好在可以在它发展成更为严重的疾病时治好。
白臻榆轻轻地吐出口气,手垂在身侧,大抵是身旁没有人,他没有拖延症,却也想拖延一下。
他站定在门前,像是从幼年起就熟稔的面壁思过。
告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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