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真”跨越时间空间,长途跋涉,他要完美、一丝不苟、全数贴合心意。
太难。
他愿意去想虞洐所言结果是对的。
至少这样,当年与现在就未完全算清并且永远算不清。
他愿意固执地如对方说的,把两个节点的同一人一分为二,这是最心安理得,最好放手的方式,是虞洐替他做的决定,给的“出口”。
以此,他能保留记忆里最好的那部分,再把其余的心无负担地扔掉,他们只不过是陌生人。
可是人自欺欺人时如何努力劝说自己心安理得呢
给出这种说法的虞洐,和当年那个巷口坦然打量他的少年,没有任何不同。
那时他狼狈,跌在泥里,最不堪。
自尊是死死咬住唇舌的不求饶,也不止是。
毕竟他目光不移地盯住巷口,即使血糊住视线,从始至终都不是为了求救。
面对那样的他,怜悯与同情应当会毫不保留地给予出来,再履行救世主的工作,救他出水火。
大部分人会是如此。
即使这样的想象,连词句的描述都令他羞赧。
所以虞洐才如此特别。
对方看向他的眼神什么也没有,仿若仅仅是一次再直白不过地打量,即使他不堪裸露,落在对方的眼里,只不过是白臻榆。
和穿好制服接受荣誉的白臻榆没任何不同。
那时他太年轻,只明白心间微微地一动却时至今日的涟漪未停到底代表什么,所以铭记,千思万想。
之后偶尔年纪稍长,所学变杂,隐约明白了那刻所隐含的是什么。
虞洐没有“救”他,对方只是亲身走进泥潭深渊,以同等的姿态看向他、牵着他,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因为同样身陷囹圄,便不存在高高在上地凝视与从上至下的同情。
白臻榆垂落眼睑,从思绪里渐渐抽出神来。
他不再站在路边等,而是向前迈开步子。
或许找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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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政阿姨的联系电话打到他这来时,虞洐正在开会,看到陌生号码他的第一反应是挂断,可莫名他犹豫了一瞬,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显示通话中了。
同在场的人说了声抱歉,虞洐走到外面,听见那声清清楚楚的虞洐先生。
是认识的人。
“您是?”
他没走太远,背抵住墙,控制着声量。
那边似乎信号不太好,说话断断续续:“不好意思打扰您了但白白先生不接电话,我又实在不敢自己决定。”
从旁人嘴里听见白臻榆名字,令虞洐稍稍愣神:“有事您说。”
“我见平日里紧闭的侧卧开着,想问问您是想要我打扫么?主要您说过这个房间不用管,您自己会解决的”
侧卧是他的房间么?
脑海里迅速闪过些什么,虞洐鼻尖似乎掠过一丝薰衣草香。
三年里,如非必要,他基本不回去。
那日醉酒从床上醒来,他还疑惑过为何所有东西都一应俱全,只觉得是家政阿姨细心,原来都是白臻榆
虞洐下意识抿唇。
转而眉睫错落下来,短促地笑了声。
原来是这样。
他大概太长时间没回应,阿姨稍稍提了音量,虞洐嗯了声继续听。
总算从电流滋啦声里听清楚,白臻榆现在还没回去,并且联系不上人。
即使知道白臻榆做事比他有分寸的多,虞洐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攥起,连带着语气都有些急促。
“我明白您意思了,您先回去吧,其余的事情我会告知他。”
三言两句挂断电话,虞洐垂眸瞧时间,现在十点,不算很晚。但白臻榆今天的安排不出意外是只有陈燃婚礼一项的,这个时间点,还有什么事情困住他么?
这种事情禁不起细想,虞洐皱起眉,没心思听下面的人推诿责任,把任务规定下去就想去找人。
等走出公司时,又后知后觉,白臻榆不一定是一个人。
还有姚景。
白臻榆的确很少有联系不上的情况,这与他的职业也有关系。上一次还是受伤进了医院,处于昏迷状态。
那么现在呢
虞洐站在原地,咬牙拨给白臻榆,的确是无人接听。他稍停顿继而打给姚景。
——如果两人现在在一起
姚景电话却接得很快,对方却传来女声的嘟囔,玻璃杯撞击的脆响,即使这些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后并不太明显。
还没等他说些什么,电话就被挂断。
虞洐徒劳地攥紧拳,即使有些焦急,但还算冷静。
毕竟是白臻榆
但即使是这样想,虞洐拨出号码时仍然有些颤抖。
白臻榆的确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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