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应霄斜倚在门框上,抬了抬冷白色的眼皮:“出来。”
“臣女……可能不太方便。”曲凝兮小声回道。
“换好衣裳了么,有何不便?”湿哒哒的落汤鸡他都看过了。
里头忽然没了声。
裴应霄屈起修长的指节,又敲了一下。
厢房内便响起小姑娘期期艾艾的细声:“我、我的束带也湿了,不能用……”
这会儿僧衣松松垮垮,倒是遮掩严实,就是沉甸甸的存在感太强了。
曲凝兮不知该如何诉说这个烦恼,这东西不仅招人眼,不绑起来,动作大点还容易晃荡。
她很怕惹来口舌——女子总是被人私底下评头论足。
不论是容貌或者其他什么,好似天经地义,她们生来就要被人评价的?
她不喜欢。
“……”
裴应霄的指尖顿住了,眉间无意识蹙起,仿佛瞧见了那鼓起的圆弧。
他抬手,掌心虚握成拳,轻抵自己的眉头。
“罢了。”
也不再坚持把人叫出来,裴应霄带着鸣恩,转身离去。
连他的墨色外袍都不要了。
银瓶醒来后,整个后脖子疼痛不已!
她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逐渐回想起被打晕前的情景。
整张脸‘唰’地失去血色,完了完了……她们小姐……没事吧?
此刻曲凝兮还穿着僧衣,守着火盆,她换下的衣裙,没有那么容易烤干。
心里正为自己又逃过一劫而感到庆幸。
这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很是短暂。
她一时没有头绪,想不到谁人要这般陷害自己。
也不知道往后遇见裴应霄,要如何应对他,继续表达自己痴心一片,口风紧实么?
银瓶吓坏了,爬着过来揪住她僧衣的袍角,“小姐,小姐你发生了什么事?!”
她被打晕在前,压根没看到歹徒推人下水的动作,醒来发现今日穿来的衣裳都换了,下意识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要是小姐在沽兰寺失去清白,她作为贴身丫鬟,就不仅仅是责罚那么简单了!或许会被侯府发卖出去!
曲凝兮阐述一遍自己的遭遇,隐瞒了把她拉上来的人,皱眉道:“回去后让阿束好好查一查。”
这个寺庙香客较少,眼下又不是初一十五,相对而言好排查一些。
况且她看到了蒙面男子的身形。
银瓶听完喜出望外:“小姐没事就好!”
她连忙过来,帮忙举起衣裙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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