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倒还是因为裴郁。
裴郁前世就在刑部任职。
那时她因为阿琅的案子想求见老大人,可她知道老大人的性格,她若贸然登门造访只会惹得老大人不喜,偏偏这位老大人除了上朝就是回家,她自然也没办法于半路把人拦下。当时云葭满心焦灼,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忽然碰见了裴郁身边的长随钟攸。
彼时裴郁不在燕京,钟攸却不知是何缘故留了下来。
他给她带来一个消息,说老大人除去每月上朝的那几天,每日辰时都会在观前街府衙前的那个麻记早点吃早点,她若想找老大人,去那是最方便的。
云葭观察了几天,发现果然如此。
于是之后,云葭便每日造访此地吃早点,她亦不打扰,也不主动与人说话,几日之后,那位老大人倒是主动喊住了她。
云葭也是因此与那位老大人搭上话的。
当时阿琅杀人证据确凿,无从抵赖,她亦不敢请人放过,然阿琅杀人事出有因,若非郑子戾挑衅在先,事情也不会闹成那样,她便想着即便不能放过阿琅,可能让阿琅的刑罚缓和一些也好,只是当时老大人并未答应,他只是捋着花白的长须与她说“律法如此,即便事出有因,他也杀了人。”
当时云葭只觉得万念俱灰。
未想后来裴有卿与陛下说了此事,竟让陛下从轻发落了。
因为这个缘故,云葭一直很感激裴有卿,如果没有后来那些事……她应该还会好好做他的世子夫人,孝顺他的父母。
心神方才一动,手中的剪刀就有些偏了,听到咔嚓一声,云葭垂眸,才发现竟然剪落了一枝花,花枝乱颤,还好……并不影响整盆花的美观。
云葭放下剪刀,摇了窗边金铃。
惊云听到声音打帘进来一看,就知道姑娘是要净手,她忙去准备,云葭把那朵多余的花扔进了一旁的废篓里面,接过帕子坐回到屋中的软榻,让惊云给岑风也准备了一把椅子,等人坐下,她才看着岑风问道:“你去庄子查得如何?”
她问起正事。
岑风昨日就想与她禀报,只是刚才被郑子戾的事情激动地影响了心情,忘记诉说,如今听她询问自是也连忙收起了心中的思绪,与人恭声说起了庄子里的那些事。
“那蔡管事仗着跟老夫人做过事,在庄子里只手遮天,前些年,您见雨水太多坏了庄子里的收成,可怜庄子里的人怕他们吃不饱便只定下五成租,之后也未改过,他倒好,除了头一年,之后他用五成收人家七成,却仍旧拿五成的欺骗您,这些年,他中饱私囊还买通了家里好几个平日给您去庄子跑腿的管事,故意做了假账给您。”
这事前世云葭就曾听岑风与她说过。
当时她很生气。
她不仅仅是气他做假账欺骗她,也是气世态炎凉、人心易变。
这蔡管事原是跟着祖母做事,是祖母的心腹,当年她刚当家时,他替她做过不少事,有刁奴见她年幼想欺负她,也是他替她惩治的他们,后来她见他年纪大了便让他去庄子里替她管事,那边清净也适合休生养息,她原意是想让老人在那颐养天年,可万万没想到她的好心竟把人养得越来越贪心。
欲海难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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