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拂开杨柳枝,听同年说?话,左不过是几个进士被榜下捉婿的?好事。
谈及此,众人免不得将话引到?许执身上,虽是清贫,但人年轻,相貌好,气度渊澄如璋,还没半分不通达,与谁都能交往,又是二甲第九的?好名次。
自然有京官递来橄榄枝,要嫁女帮衬一把?,听得官位最?高的?是工部右侍郎,家中有六女,愿嫁第五女给许执。
许执却婉拒了。
有人好奇问道:“难不成是那小姐长?得不行?还是脾性不好?或是其他什么地?方不如意?”
许执摇头?笑道:“小姐很好,是我自己贫寒,家无资产田地?,再上无父母长?辈,长?年孑然一身,实在不是良配人。”
“你这不是托词?若娶了人,你说?的?什么钱财、田产、爹娘,可不都来了?”
能读得起?书?,且春榜有名,多的?是脑子灵活之人,一听许执这话,就知他没瞧上人家。
但先前大家相邀,夜游坊市,少不得叫上四五个秦楼楚馆的?姑娘,个个貌美身娇,弹琴唱曲,联诗陪酒。
都沉溺温柔乡,唯许执一人正襟危坐。
看着竟是不近女色之人。
也不知他瞧得上什么样的?女子,眼光忒高了,同年腹诽。
这时,有人遥指不远处的?潇水诗会?,那里可聚集不少当朝大官的?女儿,便连勋贵的?女儿也有,若能娶得其中一个,还用发愁自己的?仕途,老丈人不得帮着开路?
这话让大家笑起?来。
“你一个已经娶妻生子的?,还妄想这个,别来个铡美案才好!”
虽这般说?,众人还是忍不住往那边瞧。
京城富贵地?养出来的?姑娘,就是比别处不一样,蹁跹香衣,金簪玉钗,让人觉得晃眼。
还都是十多岁的?如花年纪,娇俏可爱。
许执随着看过去,目光倏地?顿住,纸鸢飞于碧青高空,草色山道停了一辆双色白马并驱的?华贵马车,车窗内一张笑靥,正对车下一个着菱红华裙的?姑娘说?话。
没一会?,帷裳落下,车夫扬鞭,马车接着朝前去,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山道里。
她并未下车。
张琢见许执望着某处不动,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远去的?马车,还有正往诗会?而去的?一个姑娘。
嚯,那身打扮光瞧着就非富即贵,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两个仆妇,和四个威严护卫。
排场是在场的?谁都没有的?。
甫临近已经搭起?台子的?诗会?,那些贵女们都朝她围去,殷切的?模样。
一个京籍的?进士识得人,啧道:“那是镇国?公府的?卫四姑娘。”
大家震然,却不多议论。
各自心?里清楚,那与他们差距甚大,不是一路人。
许执默然地?收回目光。
游街的?第二天,他曾拿着那把?柄上刻有藏香居字样的?油桐伞,找到?了那里,想要将伞归还她,但店铺大门关闭,问询临铺,才知道了上元日的?那场大火。
原来初见时,她跑地?那样慌急,是为此。
也知道了她的?身份,是镇国?公府的?表姑娘,姓柳。
当时卫四姑娘呼喊三哥,那个对他隐有冷意的?人,便当是镇国?公的?第三子。
但他生长?西北,至春考才至京城,此前并未与卫家三子有任何?交集,更谈不上得罪。
若硬要找出联系来,只能是……柳姑娘了。
青布帘子被暖风掀起?一角,掠过半坡上葱茏树木里草亭的?檐牙,曦珠看过一眼。
那是前世她避雨,初见许执的?地?方。
他应当来了此处,或是此时就在云湖水畔的?哪里,与友人相谈甚欢。
去法兴寺要经过此地?,她才会?与卫虞同路。
春光落在膝上的?白裙,她翻转过手,斑驳的?光影浮在手心?。
今日是一个朗天,该不会?下雨。
他应不会?再为她,吃那些苦了。
马车摇摇晃晃,顺延山道,往寺庙而去,等到?时已是晌午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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