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兵相护,一定身份尊贵!”
“谁还能尊贵过褚将军,他可是立了大功!”
许是听到有人议论,马车窗帷被掀开,露出一个女子的面容来,她身旁凑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娃,正扒着窗子,满脸都是稚嫩的兴奋,冲人群喊“舅舅”。
小女娃四处张望着,身旁又探出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娃,二人一声声喊着“舅舅”,许久没得到回应,声音越来越焦急,已带出哭腔来。
便在此时,褚昉勒马回转,从马车里接出两个娃娃,一手抱一个,裹在他宽大的披风里,继续打马行进。
两个小娃娃立即眉开眼笑,褚昉一向沉肃的眉宇间也攀上明朗的笑意。
有百姓见到这一幕,恍然大悟道:“那不是郑家的小姐么,和平威侯定过亲的那个。”
闻言,陆鸢也朝那女子望去,褚昉的未婚妻郑孟华,她是听说过的。
褚家为北州鼎族,诗礼传家,与郑家乃是世婚,褚昉的母亲便是郑孟华的亲姑母,褚昉与郑孟华青梅竹马,定过娃娃亲,但五年前褚家落难,郑父为了自保,将女儿嫁进了当时如日中天的李家,后来李家随魏王谋反事泄,拖家带口南逃而去。
没想到褚昉此次南下平乱竟带回了昔日未婚妻,且就方才的情形看,褚昉不仅没有记恨这位表妹,还对她很好。
陆鸢从悠然乘车的郑孟华身上移开目光,看向浩浩荡荡的车马兵卒。
她若依旧乘马车而行,只能跟在队伍最后,势必耽误行程,赶不上回府迎接。
“夫人,现在怎么办?要是回去晚了,老夫人又该生气了。”青棠焦灼地看着凯旋长龙,恨不能长一双翅膀飞回褚家。
“从小路穿过去。”
陆鸢跃下马车,快步穿进小巷,绣花鞋帮太低,挡不住源源涌进来的积雪,不消多时,她鞋中已湿漉漉一片,如赤足在冰湖行走。
陆鸢走的又稳又快,青棠小跑着跟在后面,关切嘱咐道:“夫人,回去一定先把鞋换下来。”
她甚至能听到夫人踩水的滋滋声。
···
陆鸢赶回来时,平威侯府大门前已经簇拥了一群人,幸而褚昉还未到。
她同婆母郑氏行过礼便要去吩咐家宴的事情,却听郑氏道:“等你回来安排,我儿怕是要饿死。”
郑氏声色俱厉,不悦地扫了陆鸢一眼。她向来不喜陆鸢,嫌厌陆家小人嘴脸,为了攀附平威侯府竟想出下药这种下作手段,生米煮成熟饭,逼人就范。
搀扶在郑氏身旁的王嫮掩去目光中的得意,状似和善地解释:“嫂嫂不必忙了,我已安排妥当。”
其实家宴的事陆鸢早有准备,虽然提前了,一切按部就班便好,不须费何心力,王嫮只消动动嘴,吩咐一声,功劳就有了。
陆鸢对此事不置一词,微颔以表谢意:“有劳弟妹。”说罢便站去婆母身后,刚抬手想要扶住她手臂,被郑氏嫌厌地甩开了。
陆鸢识趣,没再上前,只恭敬立在郑氏身后,神色平静温婉,看不出半分委屈。
众人等了片刻,见一辆马车在一队府兵的簇拥下缓缓行近,却不见褚昉的身影。
“坐马车回来的?我儿莫不是受伤了?”
褚昉文武兼修,体魄强健,便是冬日出行也都是骑马,是以郑氏见到马车第一反应便是褚昉受伤不便骑马,她忧容满面,急急向前迎了两步,府门前的人群便如潮水一般,随她脚步齐齐向前涌去。
打马行在马车前方的是褚昉近随,见此情境,忙下马趋步迎上,冲郑氏叩拜下去。
“怎么回事,你的主君如何了?”郑氏越发担忧地问。
“主君进宫面圣,嘱咐小人先送表姑娘回来。”
郑氏松口气,越过近随看向马车,郑孟华已带着一双儿女下了马车,红着眼睛朝郑氏走来。
褚昉已在之前的家信中说过接郑孟华回京的事,郑氏虽然恼恨兄长在褚家落难时落井下石,却并没迁怒侄女,此刻见郑孟华形容憔悴,不似养在自己身边时光鲜,不由红了眼圈。
“姑母。”郑孟华语带愧疚,带着两个孩子要跪,被郑氏托住手臂拦了下来。
“回来就好,平安就好。”郑氏面色慈蔼,语气中并无半分怨怼,握着郑孟华手臂温声安慰她。
“母亲,外头冷,别受了风寒,快回去吧?”王嫮关切地提议,冲郑孟华递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郑氏,单把陆鸢撇开去,在人群的簇拥下跨进府门。
阖府女眷的目光几乎都不动声色落在陆鸢身上,心中不免思量:平威侯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回来了,陆鸢这位鸠占鹊巢的夫人该何去何从?
陆鸢神色依旧如井水无波,面上带着清浅而礼貌的喜悦,似笑非笑,淹没在迎接的人群中。
众人坐在厅堂寒暄,陆鸢从郑氏姑侄的谈话中听出褚昉提前归京的缘由来。
为郑氏贺寿只是其中一端,更紧要的是凯旋大军收到钦天监的消息,今冬的雪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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