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畏眼里闪过一丝惧色,“胡、说八道!疯子!”
说着他倒退了几步,却被燕莫止一头撞倒在地。
燕莫止像一头嗜血的幼兽,体内有一股发狠的蛮劲,撞倒他后,立马欺身而上,伸手牢牢地掐住了脖子。
他语气笃定,“是你推了阿娘!”
燕无畏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四岁的小儿撞倒,更没想到这双手竟掐得他说不出话来,他仰面朝天,因窒息整张脸都涨成了紫红色。
燕莫止还在加深手里的力度,忽地一阵风吹来,一道严厉的声音灌入了他的耳朵,“竖子敢尔!还不快停下!”
他顺着声音望过去,锦国公一脸怒容地走了过来,浓眉方脸,一撇胡子微微卷翘,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让他憎恶到了极点。
他含着恨意,抿紧了嘴,继续施加力道,却不想锦国公已几步到了他跟前,扒开他的手指,大手提溜起他的领子,把他扔了出去。
他从廊庑上滚落了下来,像个蹴鞠翻滚了几圈,直到后背撞上了假山才停下,骤然的剧痛令他五脏六腑都蜷了起来。
他抬起朦胧的泪眼,朝着燕无畏看过去,只见锦国公蹲在地上,抱着燕无畏,嘴唇翕动,似在哭泣,“畏儿,畏儿!”
原来他不是不懂爱,只是他不配得到他的爱。
他深呼了一口气,捂着胸口缓缓地站了起来,一点点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每走一步,身上的伤就想针扎一般疼痛,可是他不在乎,走到了他跟前跪了下来,小声啜泣道,“爹,阿兄把娘亲推下池子了,我阿娘是被他害死的……”
锦国公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薄薄的唇就像一把刀割在了他心尖,“止儿,你看错了,你阿娘是失足落水的。”
他头摇得如拨浪鼓,眼里的泪也簌簌掉了下来,“不是……真的不是……我亲眼看到……”
锦国公冷冷地打断了他,“够了!别再说了!”
他指甲深掐进掌心,却妄想着还能从他这得到一丝怜悯,几步膝行了上去,抱住他的腿道,“爹,阿兄是您的儿子,我难道就不是您的儿子吗?”
锦国公默了默,这才道,“只要你安安生生的……”
“不!”
锦国公抱起燕无畏,冷静吩咐管家,“止儿失去母亲,过度悲痛,神志不清,着日送到定州庄子去吧……”
几只大手很快将他擒住,他几番挣扎,拳打脚踢,皆无济于事。
“等等,让我再见母亲一眼!”
仆人们觑着锦国公脸色,得到他的点头,这才放开了他。
一松开桎梏,他撒腿就跑,池边上,冯姨娘安安静静地躺着,脸上惨白,身上摸着冰冷冷的,他握着她的手,手指还很软,可是他明白,她已经没了。
“阿娘、阿娘……你睁开眼,再看看我好不好……”他泣不成声地说着,说到最后,身体骤然一挺,竟晕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他的眼睛已肿成一线,身上的每一寸都是痛的,尤其是心头,更是骤缩成一团。
他晕晕乎乎的,觉得自己像飘浮在海面上,随着海浪的涌动轻轻地摇曳着,可过了会子,他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错觉。
他的身下,真的在动。
他像一只崩簧1一弹而起,随即而来,却是眼冒金星,浑身更像是被拆过了一般,他扶着额头靠在车围上,过了半晌,眼前才逐渐显露了出来——
一椅一榻一小几,四壁两窗一门而已,他就是躺在这张榻上的,而他的脚边则坐着一个身材丰腴的嬷嬷。
一见他醒来,她关切地问:“小公子,你醒了?”
他怔忡地看着她,伸手去扯她的袖子,“我娘呢?”
嬷嬷道,“冯姨娘在池边摔了一跤,不幸落水身亡,你放心,公爷会为她厚葬的。”
他攥着她的袖子央求,“放我下去,让我再看她一眼!”
谁知嬷嬷却变了脸色,冷冷地掰开他的手道:“小公子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求、求你……”梦魇中的燕莫止痛苦地低喃,手指扭曲地攥皱了床褥,终于从胸腔里传出一声哀恸,睁开眼,却见自己躺在摄政王府——那张宽敞却有些冰冷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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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为防止刀、剑出鞘,在鞘口安装的卡簧。
第二十九章
永德二十三年, 锦国公府。
这日国公夫人秦氏归宁,大大小小的包裹装上车厢,临要登车之际, 她贴身的侍女冯氏突然犯了头晕, 秦氏体恤她病重,便留她在国公府养病。
没想到这一留, 竟留出一段事来。
这年的国公方过而立之年,正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而冯氏虽为婢女, 可仪态静雅, 容色如玉, 性子不温不火, 更因几分才情而深受秦氏信赖。
锦国公被同僚相邀喝酒, 回到府邸里已是醉得路都看不清了, 他更是忘了妻子归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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