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更不能委屈他穿着太监的衣服,是以赶紧开口找补道,“奴才在,皇上,您在此先等着吧,奴才马上回乾礼宫给您再取一套干净的袍子来。”
话音甫落,也不等他回应,便撒开腿逃命似的离开了书房。
嘉月向春桃瞥去质疑的眼神,春桃才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原来竟是这么回事,她心头不禁又暗忖,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一个皇帝,还让奴才弄得如此狼狈?
不过她心肠比铁还硬,不过是被泼了水,又怎能让她为他掀起半点波澜?
不过脸上倒还不能做得太绝,便吩咐春桃:“天寒地冻的,皇上又是金尊玉体,受了寒可怎么得了?快去熬一碗姜茶来吧!”
燕莫止最受不了她状似关怀,实则句句带刺的话,便开口谢绝,“不必劳烦,我自幼长于乡野,皮糙肉厚的,这点倒不妨事。”
嘉月扯起嘴角,慢吞吞地搁下茗碗,扭着腰肢走到他跟前来,“好吧,姜汤不喝便算了,不过这身湿衣服得尽快脱下来,否则黏在身上,寒气入侵,可就不好了。”
说着,她的手已伸到了他的衣带处,“让臣妾侍奉您宽衣吧……”
燕莫止仿佛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肩膀一缩,下意识倒退了两步,脊背贴在冰冷的墙壁上,缓了缓才开口,“用不着劳烦你,我自己来。”
说完,他抬袖扯下衣带,正要褪下外面的直裰时,眸光却瞟向了春桃。
“我不习惯别人看着,你还是让她出去吧。”
嘉月朝春桃使了使眼色,春桃会意,这才打帘出去。
他这才褪下外面的直裰,因为气候寒冷,里面又穿了一身天青色的贴里,贴里虽也是半湿了,可到底不如外面的直裰严重,便适可而止地住了手。
嘉月瞥了他一眼,倒也没再说什么,悠悠地踱回暖炕坐下,这才想起把他晾在这到底不好看相,若是被他那个奴才知道,再嘴漏叫那班言官知道,那就不大好了。
思至此才扶了扶鬓道:“皇上也坐吧,回头臣妾要是被那班言官扣上帽子,参上一本,那臣妾就更加无立锥之地了。”
他几步走过来,隔着炕几,在她右侧落座,急欲解释,“没人敢参你的本,我保证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嘉月揉了揉耳垂,顺着摸到那只耳珰,底下的石榴石轻微晃着,艳得滴血,也映出她充耳不闻的残酷,她朝他飘来一个狐疑的眼神,又似笑非笑地摇到多宝阁上的玉器上了。
他这才恍然想起自己曾经在她面前立下的保证,每一个誓言都被他亲手摧毁了,不怪她要露出这么鄙夷的表情,原本就是他在她这里消耗掉她所有的信任。
没见到她时,每一刻都度日如年,可真正见到她时,他竟也是相同的感受,她每一个漠视的眼神,每一句戳心窝子的话,都让他想逃离这个地方。
可是他不能,他只能硬着头皮坐在她身侧,接受她的凌迟。
他抿了抿唇,默了半晌才又拐弯抹角道:“听说你肠胃不适,近来还吃得下饭吗?”
嘉月道,“近来胃口倒还尚可,只要皇上别出现在我面前给我添堵的话。”
他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李浑磨磨蹭蹭拿来了衣服。
燕莫止换完衣也不再停留,转身叮嘱她要多保重身体,便拔腿走了出去。
外头还簌簌下着小雪,李浑给他撑了伞,他踩着雪慢行着,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他深吸了口气,刀子一般的冷气钻进了五脏六腑里,比起将才一室如春的室内,却是多了股痛快的感觉。
他摇了摇头,继续吐纳了几口气息,这才回了乾礼宫。
翌日是纳征,也就是下聘,嘉月娘家没什么人,仅剩的姑母一家走得也实在太过疏淡,因而一箱箱的聘礼从各个库房精心挑选了最金贵的布匹玉器等物,当然,像传统的梳子、剪刀、尺子、压箱钱等,一概俱全。
箱笼却不是抬往广阳,而是直接挑了送到顺宁宫来。
十几口箱笼,每个都沉重无比,需得两人才抬得动,堆在明间里,几乎没有了落脚的余地。
仲夏春桃清点了一遍,见皇上如此铺张,不禁暗暗结舌。
清点完银子,嘉月却懒得看,让他们担回库房。
她不禁苦笑出声,她刚挣出一个牢笼,没想到,却还是成了另一个人的金丝雀。
她再一次把自己嫁了出去。
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聘礼,婚期虽然在即,可流程却一个也没少。
又过了几日,婚服也织好了。
虽然时间短促,可那凤冠霞帔却依旧缝制得很精致,赤色的诃子裙上绣着石榴百子,最外面是绿色的缎面大袖衫,用金线绣着龙凤呈祥,朱红的翘头履上也是绣着百子千孙的纹样。
她让忍冬翻皇历,这才发现,原来第二天就是婚期。
这么多天了,他居然再也没出现过,不过,一想到明日,她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平日可以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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