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月总觉得自己还算得上意志坚强,这点疼痛应该不成问题,没想到一痛起来,五脏六腑也跟着直抽抽,痛得她恨不得把燕莫止抓到眼前来,剐了他泄恨!
若不是他管不住下半身,她又怎会经受这种生不如死的苦楚?要是去了这繁琐的过程,孩子直接就出来了,那该多好,可稳婆的安慰听着虽亲和,却隐约带着一丝司空见惯的冷漠,令她心头又寒了几分。
一疼起来,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嘴唇咬得发白,只喃喃念着:“燕莫止……”
谁也不知她念叨的究竟是谁的名字。
她倒不是想他,只是一想到他将自己抛在这座深宫里,在她怀胎十月的过程里,除了抽空写几分不冷不热的信,就是让李浑给她送那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来。
她当然相信他的爱,可是,他的爱不过是粉饰太平的借口,内里早已经破碎,又如何能够恢复如初?
更何况,他们的最初,也并非始于爱。
成婚后,她一个人吃饭睡觉,偶尔脚腿肚大半夜里便抽了筋,好半晌才缓过来,偶尔躺着腰酸背痛,彻夜地睡不好觉,这些,她都挺过来了。
现在,终于熬到了最后一关,只要她平安诞下孩儿,那她的人生,便没他什么事了。
她便这么怀揣着对他滔滔的恨意,身体反而松弛了下来。
天色已经浓黑一片,张婆再一次低头查探了她腿心,抬起头,洗净了双手道,“娘娘,已经一指了。”
仲夏急得满头大汗,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道,“一指……怎么可能呢,你再看看啊……”
嘉月也有些灰心丧气起来,“本宫省的了……”
“娘娘,不必担心,胎儿很健康,您还是先闭眼躺会吧……”张婆说着又转向仲夏道,“姑娘还是再熬些参汤来吧,等会再喂娘娘服下。”
仲夏连连点头,踅身走了出去。
春桃立即代替仲夏凑了过来,拿出帕子擦拭她不断冒出来的汗,因怕伤风着凉,又不敢打扇。
只见嘉月整个人面色苍白,人仿佛从水里打捞出来一般,浑身都被汗浸透了。
窗外,一轮圆月不知何时悄然升了上来,就在相隔上百里的地方,燕莫止便这么仰着头,看着夜幕之上那轮皎洁的轮廓。
就在今日一早,他耗尽了盉丘大军的体力,一反常态猛然出击,打得盉丘大军一个措手不及。
可午晌他接到密信,信上说嘉月已落了红,他便恨不得插了翅膀便来到她的身边,可是……他不能。
眼下,盉丘仍有绝地反击的余地,他必须一鼓作气打到他们不敢再动弹。
在他天人交战地下了这个决定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他出征前便让李浑暗中盯着她的动静,李浑便事无巨细地向他禀报了她的情况。
他当然知道她还没原谅他。
自从夺权称帝后,他没有一日体会过身为君王的“快活”,比起她的执着,他反而并不看重这些身外之物。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他的帝位,重新换她发自内心的一笑。
第七十六章
顺宁宫。
嘉月听从张婆的指导, 好不容易熬过了拂晓,只听一声有力啼哭响彻上空,一瞬间, 一轮红日挣出了暮霭沉沉, 霞光耀眼,映遍苍穹。
“恭喜娘娘, 是个小公主……”张婆利落地把那一团湿润的软肉包进了襁褓里,揩去她脸上的黏液便抱到她眼前来, “娘娘, 你看, 小公主长的这般秀气, 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嘉月晕晕乎乎中扫了那皱巴巴的婴儿一眼, 眉心拧了起来, 这小老太的模样如何能和美字搭边?只知道这是恭维的话, 哪里做得了数?
又再看了一眼, 心头溢起万千感慨来, 原来真是个公主,怪不得她前些日子做的梦里都是一个小女孩, 幸好,兜兜转转间她还是留下了她。
毕竟两天两夜不曾入睡,还耗费了不少力气,这会儿一松懈下来,即便下腹仍是火辣辣地疼, 意识却渐渐地模糊了起来。
她疲累地合上眼, 陷入了一片沉寂的世界里。
大家只当是她是累了, 却不料她一闭眼却是从天亮睡到了天黑,任凭怎么叫唤, 也没有醒过来。
太医开了药方,强行给她灌了几回药,溢一半吞一半,也未见有苏醒的迹象,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使出了浑身解数,最终也只能断出了个回天乏术的结果。
而另一方面,前方已传来捷报,可皇帝还未归京,眼下,娘娘又长睡不起,剩下的人简直成了无头的苍蝇,急得乱窜,却没有一个能拿得定主意的,就连一向果敢的春桃,也是衣不解带的坐在嘉月身旁照料着,彻底没有了精气神。
翌日,皇帝回宫的消息传了过来,众人才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暗暗地松了口气。
宫人们自是不知,燕莫止其实是身负重伤而回的,嘉月难产的消息已传到他耳边时,他正挥刀与卡尔罕厮杀得难解难分,原本略占上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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