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舵主随即命人备小船,往清粼河下游而去。因途中需穿过一片水林,枝繁叶茂,盘根错节。为了顺利通过,船只故意往细长制作,一艘小船只能坐两个人,另加一名撑杆的侍从。
元君白与班馥一艘船,分舵主与杜三娘一艘船。
分舵主的船行前头带路。
刚上船,杜三娘就忧心忡忡地说:“你怎么就答应带他们去分舵?暴露分舵地址给离国太子,这是多危险的事?”
分舵主目视前方,眸色暗沉阴冷:“他敢出现在靡乐阁,以离国皇宫布局图为饵,说明是有备而来。与其在游舫坐以待毙,不如将他引至分舵。我们分舵人手充足,先占得先机,绞杀他岂不易如反掌?”
杜三娘听得脸色发白:“你、你要杀离国太子?”
“离国太子一死,离国必然大乱,这是主上的大好机会,一旦成功,你我就是大功臣!”分舵主略显激动,“三娘,成败在此一举,可不要妇人之仁啊!”
杜三娘紧抿住唇,紧张得心脏噗噗直跳。
分舵主见她不吭声,嗤笑:“怎么?舍不得这个小白脸?”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玩笑!”杜三娘气血翻涌,“离国太子是什么人啊?我只怕偷鸡不成蚀把米,把他引到分舵,届时若他的救兵一到,我们就无路可退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分舵主眯了眯眼,成竹在胸地笑了笑,露出狠意,“你也不必担忧,他先头留在岸上的人,我已派人前去解决了。”
*
元君白立在船头,目视前方。
远离灯火,周遭黢黑,入了水林之后,耳边只留有船只行过的浪潮声。
风有些大,鼓动得衣袂飘飞。
隔了一会儿,班馥从他身后斜斜探出一只脑袋,小声说:“公子,不会就我们两个人登岸吧?”
元君白转头,对上她期期艾艾的双眸,弯了弯唇:“你怕不怕?”
“怕,现在跳水还来得及吗?”
班馥诚实又认真的问。
元君白低笑出声,眉眼都是弯的。
离岸渐近,漆黑的夜被岸上星火点亮,他身上都似披了一层暖光,看得班馥晃了神。
船只靠岸,元君白先一步上去,回身向她伸出手,班馥这回再也没多言,将手放在他掌心,稳稳被他拉扶上去。
靡乐阁的分舵居然是在一座孤岛上。
分舵主引他们进去,叫人上了茶点,陪坐了一会儿,就说先行去将空莲取来,让他们在此稍后。
杜三娘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多时也跟了出去。
正厅门口站着一列守卫。
班馥注意到,这列守卫是在他们进门后,才更换上来的,看守他们看守得过于严密了。
杜三娘一走,门都被关上了。
班馥尝试着拉开门往外走,立马被人请了回来。
而这个时候,元君白却依旧神色淡然,甚至有心情绕着这屋子走了一圈,间或翻动一下花瓶之类的物件。班馥像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小声提醒:“殿下,我们该不是暴露身份了吧?”
“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
班馥在背后探头探脑:“您要不要考虑一下,快点给楚大人传信,这要再不来,咱俩会不会被沉河?”
元君白被她奇奇怪怪的想法逗笑:“那么多死法,为什么是沉河?”
“死的时候没有血,比较好收拾。”
班馥嘟了嘟嘴,看他不慌不忙的样子,便又问,“殿下莫非早有安排?”
元君白不知摸到了什么,只见挂了山水画的一面墙竟然凭空朝旁边挪开,一道漆黑的甬道出现在面前。
“……”班馥满脸震惊地望着他。
搞半天,他竟然在找暗道。
可是他怎么知道正厅会有暗道?
元君白取了一盏烛台,招呼班馥跟上,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楚越的人应是跟丢了,方才那片水林设有奇门遁甲之术,即便能寻上来,也没这么快到。”
烛光照亮的空间有限,往下走又有台阶。
班馥总是试探性地迈出脚步,不敢走太快。元君白回头看她,伸出手来:“我牵着你?”
“不、不用了!”班馥飞快摇头,顿了一下,又试探性地伸出手作势去扯元君白的衣袖:“殿下,可借来一用吗?”
元君白倒是很大方,手臂微微打开,让班馥伸在空中的手碰到他的衣袖。
班馥的手指微微收紧,将元君白的衣袖抓出褶皱,她轻声说:“多谢殿下。”
“无碍,走吧。”
两人继续前行。
过了好一会儿,班馥仔细咂摸才反应过来,刚才太子殿下说我牵着你,居然是以“我”自称的。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莫名有种亲近之感。
她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下了长阶,又沿着甬道走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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