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芷如愿在她手背上一拍。
秋雁捂着手跳开:“你怎么还真打,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思及府门口站着的侍卫,以及府上奴才对沈砚的毕恭毕敬,秋雁缩缩脑袋,不安咬唇。
“姐姐,我总觉得心慌。”
皇子的府邸自然比不得别处,处处都是规矩。若是行错半步,兴许还会遭人耻笑,连带宋令枝也会被人笑话。
秋雁惴惴不安:“白芷姐姐,你说三皇子……”
半支的窗棂忽然想起一声讥笑,一人款步提裙,透过楹花窗子,和房中的秋雁白芷相视。
“果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半点规矩也不懂,竟还敢私下妄议主子。”
秋雁恼羞成怒,上前欲和人争辩:“你——”
白芷赶忙将人拽住,视线冷冷在青杏脸上打量:“我妹妹这人心性直率,若是有哪里冒犯到这位姐姐,我替她赔罪。”
话落,她朝窗口福福身子。
秋雁目眦欲裂。
青杏得意洋洋,伸手扶正鬓间的玉簪,这玉簪,还是皇后娘娘赏赐的,青杏日日戴在身上,不舍摘下:“你倒是知道规矩,只是不知你那主子……”
白芷轻声打断:“我们主子家里虽然比不得那等显赫人家,却也知道耳食之蠢,三岁顽童都知晓的道理,莫非这位姐姐不懂?”
青杏气恼不已,甩袖离开:“巧舌如簧,我倒要瞧瞧,你家主子能有多大的本事,真以为捡到高枝就能变凤凰了?”
……
不过半日功夫,府上上下,都知沈砚带回一人,亲自安排在自己院中。
流水的赏赐流入宋令枝院中,光是宋令枝身边伺候的侍女,便有足足二十来个。
往日在宋府,宋令枝身边伺候的人也不少,然这会瞧着乌泱泱满院子的人,宋令枝只觉得头疼。
拂袖命人退下。
众人领命而去,唯有青杏自行留下。羽袂翩跹,明眸皓齿,青杏眉眼弯弯,抿唇一笑。
“姑娘不常与宫里贵人往来,怕是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
宋令枝转身,视线在青杏脸上淡淡扫过。她在这京中待了将近十年,刚来那会,这样的闲言碎语没少听。
起初宋令枝也会生气,偶尔气不过,夜里也会偷偷咬被角想回家,想祖母父亲。再后来,她的规矩是贵女之间学得最好的。
许久未曾听见这般蠢笨的言语,宋令枝漫不经心打量着人:“……你叫什么名字?”
青杏弯唇:“奴婢青杏,是皇后娘娘派来伺候三皇子的。”
秋雁站在宋令枝身后,闻言无声瞪向下首的女子,愤愤不平。
今日这青杏,不光在她和白芷前说宋令枝的不是,还在府中上下搬弄是非,说宋令枝粗鄙不堪,仗着沈砚为所欲为。
他们姑娘才进府半日,名声都让一个小丫鬟毁了。
贵妃榻上铺着青缎洋罽,案几上设炉瓶三事,两侧的海棠式洋漆小几上供着茗碗瓶花,身后博古架上亦是珍宝无数。
宋令枝懒懒倚着水蓝色条褥,看着青杏垂手站在下首。面上半点谦卑恭敬也无,不像是伺候的丫鬟,倒像是管事的嬷嬷,拿乔得很。
闻得宋令枝并未苛责自己,又想着宋令枝定是哪家破落户出来的,兴许这会早就被京中的繁华吓破了胆,无所适从。
青杏唇角笑意渐深,无所畏惧,她腰杆挺直:“我们殿下最是守规矩的,姑娘今儿头日进府,身上这身未免过于素净。”
秋雁站在一旁,偷偷翻白眼。宋令枝今日身上穿的,可是江南有名的金蚕丝,便是宫中上用的,也不及一二。
青杏洋洋洒洒,话里话外,都在透露自己在府中地位的不寻常,以及告诫宋令枝莫要恃宠而骄。
譬如沈砚尚未娶妻,宋令枝不该由着沈砚,住在正房。
“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定是要生气的,到那时殿下受责罚,姑娘脸上也不好看。宫中规矩多,姑娘还是小心得好,莫连累殿下……姑娘、姑娘?”
青烟未尽,宋令枝伏在榻上,显然熟睡过去。
闻得动静,方缓缓抬起秋眸。一双杏眸水雾氤氲,睡眼惺忪。
青杏一张脸变幻莫测,难看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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