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允中这样的相貌人品,非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
她一直怀疑元允中是世家子弟,家道中落,才会流落梨园的。
她不仅没有瞧不起邵青,还吩咐宋积云:“难道邵公子有心,还记得来看看元公子,可不要怠慢了别人!”
邵青脸红得能滴血,连连向钱氏道谢。
钱氏就让吴管事去外面叫了个席面,让郑全去陪客,还道:“他们小子们在一起,难免要喝酒应酬。”
邵青哪敢!
连声推脱也没能推脱掉,只好硬着头皮带着元允中和郑全去了后院的花厅。
钱氏这才和宋积云说起体己话来:“你回来之前,你祖母来找闹,说她现在住的地方太小,她要搬去三房那边住。”
宋积云嗤笑,道:“她要搬过去是小,怕我把三房的宅了卖了是真吧?”
钱氏也知道,可一个“孝”字压下来,她也不好拒绝,反而觉曾氏搬了过去,二房也能落得个清静:“不然今天你大伯父过来,明天三叔父进城,和从前又有什么两样。”
“当然不一样!”宋积云心中一动,笑道:“族里不是要办族学吗?正好三房的宅子空着,不如就办在那里好了!”
钱氏击掌,连连称好。
事不宜迟。
宋积云干脆派了吴管事立刻去给几位族老下帖子。
还笑道:“这几天我忙里忙外的,风尘仆仆,就不去给祖母问安了。”
等到明天私塾的事商量妥当了再说了。
吴管事也是个心里有成算的,立刻就明白了宋积云的意思,笑道:“也是!三老爷病了,老太太这些日子担心得吃不好睡不好的,有些事能不打扰她老人家,还是别打扰她老人家了。要是她老人家心里实在是不痛快,还可以请了尼姑庵的师傅来给老太太讲讲经,有人陪着说话,兴趣这心情就好了。”
三姑六婆,多是拿钱办事的。
吴管事也是个人才!
宋积云连连点头。
谁知道几位族老听说是要商量族学的事,居然连夜过来了。
宋积云把事情一说,几位族老个个称好,不停地夸她父亲生了个好女儿。
“只是这件事还请各位族老们先别声张,”她叮嘱道,“这西席的事还八字都没有一撇,早早就把风放出去了,万一没找到坐馆的先生,岂不是让人笑话?”
众人都觉得她的话有道理,又捧宋积云几句,这才打道回府。
晚上,宋积云睡了个安安稳稳、香香甜甜地觉。
再睁开眼睛,已是日上三竿。
郑全来见她,道:“我已经见过洪家杂货铺子的大掌柜了。那大掌柜说,说他们家没有司南卖,若是要,得到苏杭那边的铺子去问,能不能问得到,什么时候能问到,那就不好说了。”
实际上这东西福建、广东一带比较多。
她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还得自己亲自去一趟:“你再陪我去见见那位大掌柜,看能不能双管齐下,福建、广东那边也让人去问一问。”
内陆的人,谁会用司南。
郑全对此也不熟悉,闻言立刻去套了车,陪着宋积云去了位于梁县最繁华西街。
洪家的杂货铺子还挺大的,五间门脸,叫“南北杂货铺”。
铺子里人头攒动,生意很兴隆。
再看看旁边洪家绸缎铺子,叫“西街布庄”
隔壁洪家粮油铺子,叫“香满园”。
要不是郑全指给她看,她还不知道这些全是洪家的产业。
也够低调的了。
看见是宋家的骡车停杂货铺前,立刻有机敏的伙计去喊了大掌柜过来。
大掌柜恭敬地把宋积云和郑全迎进了里面的雅间。
宋积云说明了来意:“我知道这东西大家用的少,您想办法给我弄一个或者是两个都行。也不拘多少钱。就是谁家有旧的,我也愿意出钱收。”
卖得少了,一般谁家买过,都会记得。
她让郑全拿了五十两给大掌柜做订金。
大掌柜无论如何也不肯收。
宋家在梁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不至于会赖个司南的钱。
何况是宋二房的大姑娘亲至——他们可都悄悄听说了,这位大姑娘如今不仅是窑厂的话事人,还得到了宋氏宗族的支持。大家一个地方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也要把这件事办好。
大掌柜忙道:“您只管放心,我肯定想办法给您弄来。”
宋积云就苦笑道:“我这人不记得路。以后要常去窑厂,没这个东西都不敢出门。还请大掌柜多多费心,一定帮我想想办法。到时候我再来谢谢您。”
“不敢,不敢!”两人正寒暄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叫骂吵闹声。
集市,难免会有这样的纷争。
宋积云和大掌柜都没有放在心上。
两人又说了几句,宋积云告辞,大掌柜亲自送了她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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