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掩护着把文先生抬走。
可惜已经晚了。
穿官服男子朝王主簿摆了摆手,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这是怎么了?我是不是来晚了,错过了什么?”
任何时候都不缺机灵人。
“县尊大人!”李子修第一个站了出来,给官服男子行礼。
大家仿佛这时才回过神来,慌忙上前给县尊请安。
只是苦了文先生。
有几个抬他手脚的人见此情景也跑去给县尊请安去了,余下的两个人抬不动他,他被拖放在了旁边的太师椅上。
新到任的县尊大人看着,神色微愠。
王主簿忙喝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期期艾艾。
李子修却目光沉沉地看了眼跟在众人身后给县尊行礼的宋积云,一咬牙,高声道:“启禀县尊大人,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他把文先生和宋积云的唇枪舌战说了一遍。
县尊大人听了非常的惊讶,在他讲述期间目光不时落在宋积云的身上,还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流露出惊艳之色。
李子修暗暗皱眉,心生不妙。
他只想到了宋积云桀骜不驯,却忘记了她是个容颜十分出众的女子。
他越说越忐忑。
宋积云却泰然不动地站在那里任他打量,直到等李子修说完,她这才上前又给县尊行了个福礼,尊了声“大人”。
并没有为自己辩解。
县尊显得有些意外,并没有立刻问话,而是静静地看了她一会。
宋积云不卑不搞,任他看。
前世她也是个大美女,不知道被多少目光打量过,什么样的目光别有用心,什么样的目光只是纯粹的欣赏,她还是分得出来的。
这位县尊大人对她更多的是好奇。
这就很奇怪了。
她的行径落在很多人眼里,那都是离经叛道,不像文先生那样深恶痛绝已经是好的了。这位县尊大人要么思想超前,要么就是有所图。
她的心弦绷了起来,面上依旧如常,直到县尊问她“你有什么话可说”时,她才温声道:“我虽然会烧瓷,可待人处事的经验太少。想着文先生是家父的朋友,也算是我半个长辈,想到什么就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却没能感同身受地站在文先生的立场上想一想。这对我也算是个教训,告诉我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谨言慎行。”
认错态度无比诚恳。可仔细想想,却是在指责文先生心胸狭窄,没有气量。
偏偏宋积云还道:“但不管怎样,这件事都是我做得不好。我会给文先生请大夫,负担文先生的诊费,直到他身体完全无恙为止。”
她顿了顿,又道:“如果文先生觉得我冒犯了他,要赔偿,我也愿意。”
“嗯!”县尊大人含笑颔首,显然很满意她这样的态度,“那就这样定下来了。宋小姐负责文先生的诊治。至于赔偿,以后再协商!”
宋积云连忙应“是”,吩咐小厮去请了文思楼的大掌柜送文先生去医馆。
还能这样!
众人面面相觑。
县尊已开始问宋积云话:“听说你是梁县唯一的女当家?”
是谁在县尊面前介绍了她?
“是!”宋积云压着心里的诧异,承认道,“承蒙家中长辈族人抬爱,让我暂时掌管家父留下来的产业,我很是荣幸。”
“不错,不错,”县尊大人道,“早就听说你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宋积云虽说心里早有了让这位县尊大人对自己另眼相看的计划,但这位县尊大人就这样毫不掩饰地赞扬她,让她一头雾水之余,还是心生警惕。
所以,这位江大人要干什么?
“是!”宋积云压着心里的诧异,谦逊地道,“不过是承蒙家中长辈族人抬爱,让我暂时掌管父亲留下来的产业而已。”
“不错,不错!”县尊大人击掌赞道,“早就听说你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宋积云虽说心中早有了让新来的县尊大人对自己另眼相看的计划,可计划比不上变化,元允中提供的消息可能全不能用了,她也要随机应变,可这位县尊大人这样夸大地表扬她,让她一头雾水。
“大人谬赞了!”她面色如常,恭谦低头地曲膝行礼道谢。
“宋姑娘请起!”这位县尊大人对她出乎意料的亲近,示意身边的丫鬟扶她起来不说,还看了在场的众人一眼,感慨地道:“诸位可能不知道,我出身皖南,自幼失怙,全靠家母支撑家业,一针一线将我养大,供我读书,我才有今天的前程。没想到我来梁县的第一天,就遇到像宋姑娘这样的女子,也算是奇遇了!”
众人闻言立刻七嘴八舌地附和:“县尊大人说的是!”
“老孺人大义!”
“这也是县尊大人和我们梁县的缘分。”
大家欢声笑语,一派和谐。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