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积云走了过去,轻轻地扶着母亲背,给她顺气,安慰着她,还笑着喊了声“大伯父”。
宋大良抬头望着她。
她温声慢语地道:“大伯父的窑厂定了几时开业?听您这语气,是没准备我们去送恭贺了?”
在场的众人显然都不知道这件事,顿时一片哗然。
宋大良一惊,没想到宋积云的消息这么灵通,他才刚刚把开窑厂的人集齐,她就知道了。
只是不知道她还知道了些什么?
他心生防备,面上也透露出些许来:“你想干什么?我们已经分家了,这窑厂与你们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的!”
在座的众人还有谁不明白。
按理,族里有人有余力雇人的时候,都会首选族里的宗亲们。
既是在困难的时候互相帮衬一把,也因为外人犯了错追责要打官司,宗亲犯了错自有族中老人帮着管教。
他这是怕他的窑厂开起来了,宋家的人去打秋风,占便宜,因而急着要和宋家分宗呢!
宋十一太爷面如锅底,吩咐小厮去拿了笔墨纸砚:“这就把分宗契书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以后他宋大良的事与我们宋家无关!”
还告诫在座的诸位:“谁家的子弟要是敢踏入宋大良的窑厂一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宋大良对此嗤之以鼻,在宋十一太爷写契书的时候端起茶盅喝了口茶,还挑衅般地道:“什么玩意?潲水都比这好喝!”
钱氏很生气。
宋积云轻轻地拍了拍母亲手,慢悠悠地道:“那您可以不喝!”
宋大良伸手去拿果子的手一僵。
虽说他不甘心,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在内心深处还是颇为忌惮宋积云的。
可他在这个时候不能输了气势。
“你以为我稀罕似的!”宋大良冷笑,拿起果盘里的大红李子啃了一口,嫌弃地丢在了果盘里,道,“如果不是为了分宗,你以为我会登你们家的门?”
“哦!”宋积云听着,挑了挑眉,道,“既然如此,也免得我们两家相看两生厌。”
“十一太爷,”她扭头道,“借着您的手,您再给我们出份契约吧!大伯父看我们家哪里都不顺眼,我们也不想舔着脸给打了左边还把右边送上去——您给我们写份断亲的契书吧?以后我们和大伯父一家他走他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不要再来往了。”
众人愕然。
也有族中有矛盾要分宗的,可越是分了宗,为了彼此的颜面,大家反而走动得更勤。像这样既分宗又断亲的,他们有生之年还没有见过。
可宋积云真是腻味透了宋大良。
她提醒宋家诸位族老:“也免得我们家有什么事连累了大伯父。”
众人瞬间想到了宋大良闯祸的能力。
他们也怕被连累啊!
立刻有族老坚定地道:“也好!反正宋大老爷也没准备和我们来往了。断了亲,更名正言顺。”
宋十一太爷也醒悟过来了,他斩钉截铁地道:“行!我再写份断亲契书,等会一块儿拿到衙门里去。”
断亲虽招人垢病,但如今的县太爷对宋家,对宋积云颇为照顾,应该会支持这份断亲契书。
眼前的一切都朝着宋大良所期盼的那样发展,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莫名觉得有些不安。
没有宗族的人,就像脱离雁群的孤雁,可能一时没有习惯吧?
他自我安慰着,面上却不愿意被人看出来,越发嚣张地道:“你们别后悔就是!”
“你别后悔才是!”众人反驳着他,不一会儿就写好了两份契书。
宋十一太爷和另两位族老代表宋家和宋大良一起去衙门。
宋积云安排答谢族老的晚膳是吃不成了。
她送宋十一太爷等人到门口。
却在宋大良上轿的时候叫住了他,并微笑着低声道:“桃堂姐还好吧?”
很普通的一句问候,却让宋大良神色微变,瞪大着眼睛戒备地退后了两步。
宋积云的笑容就更盛了。
她朝着宋大良微微点头,温声道:“宋老爷,慢走!不送了!”
断了亲,他就不是她大伯父了,称呼自然也要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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