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告诉她:“对方请了严太太。说是给我们家供木柴的熊家。三个儿子,大的比我们家积玉大二岁,中间那个和我们家积玉同年,小的比我们家积玉小二岁。都还没有订亲。我们家要是瞧得中,随便我们家挑一个。
“我寻思着既然是给我们家供木柴的,你应该认识,这件事还得你帮着拿主意。”
宋积云哭笑不得。
熊家她还真有所了解。
她问钱氏:“严太太还说了什么吗?”
钱氏想了想,道:“还说熊太太贤良淑德,性格温和,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很好相处。若是这门亲事能成,积玉嫁过去了肯定不会受婆婆的气。”
宋积云抚额,道:“那她有没有告诉你,熊家是婺源人,是婺源最大的地主,我们景德镇的窑厂,十之八、九都从他们家进烧窑的木柴。”
钱氏支吾道:“说,说过。可我觉得,婺源就在隔壁,翻过山就到了,若是孩子好,结个亲也无妨!”她还强调,“你爹在的时候也曾经说过,只要你们过得好,我们做父母的怎么样都行!”
宋积云半晌无语,道:“若是做父母的不好,做子女的怎么可能过得好呢?”
就是后世,远嫁的姑娘都有诸多不便,何况是交通不便的此时。
如果不知道还好,既然知道,为什么要去受这样的苦。
但钱氏不死心,道:“为着你的婚事,你爹把梁县略好点的人家都摸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满意的。”
言下之意,不如试着在外面找找。
宋积云也觉得自己不能先入为主,以偏概全,道:“那我让人仔细打听打听熊家的情况。”
钱氏这才满意,笑道:“若是有好的,把你三妹妹的婚事也定下来。”
宋积云暴汗。
在她心里,宋积雪还是个小孩子呢。
不过,这世道就是如此,她可以特立独行,却不能勉强别人也和她一样的生活。
“我会放在心上的。”宋积云答应钱氏,钱氏就和她说起今天八仙庵的事来,“说把县城堵了个水泄不通,很多人都无功而返,只能以后再去。”
宋积云点了点头,把今天的盛况说给母亲听,并道:“您若是想看佛像,可以过几天和我去窑厂,我一共烧了六尊佛像。”
准备奇货可居!
谁知钱氏嫌弃道:“又不是供在殿里,有什么好看?”
这供在庙里和没供在庙里的又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没有供在庙里的看着还更清楚些。
宋积云自然不会和母亲去争论这些,她道:“要不要给您拿一尊尺高的观世音菩萨回来?过两天开窑,出的全是居家供奉的佛像。”
“又不是买碟子买碗,随便从你窑厂拿就行了。”钱氏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家里既然要供奉菩萨,肯定得去请那些庙里高僧开过光的。这事你别管了,我到时候去趟八仙庵。”
宋积云汗颜。
此时才深刻地体会到元允中这主意出得有多妙了。
她送走了钱氏,叮嘱香簪去给元允中送些醒酒汤。
香簪捂了嘴笑,道:“大小姐,等你吩咐,黄花菜都要凉了——我早让厨房送去了,这个时候元公子应该喝下醒酒汤,都睡了。”
宋积云不吝啬夸奖,摸着她的头赞她:“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越大越能干了。”
香簪笑嘻嘻地去叫了粗使的婆子给宋积云端了洗澡水进来,一面服侍她沐浴,一面和她说着话:“元公子怕是累狠了,我去的时候衣服都没有换,脸红红的,闭着眼睛躺在醉翁椅上,邵公子和他说话,他都不怎么搭理人。见我去送醒酒汤,也没像平时那样让我放在一旁,而是端起碗来就喝了。
“邵公子还问他这是怎么了,他也不说话。还破天荒地赏给我一把碎银子。”
泡着热水的宋积云舒服得全身毛孔都张开了,她靠在专用来泡澡的小枕头上,懒洋洋地问:“怎么?元公子这么小气的吗?平时都不打赏你们的?”
“那倒不是。”香簪立刻为元允中辩驳,“元公子不仅常打赏我们,而且还很大方。不过,他很少亲自打赏我们,都是邵公子,或者是六子代他赏赐我们的。像今天这样亲自抓了把碎银子给我,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呢!”
宋积云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在她的唠叨声中不知什么时候沉沉睡去。
而在荫余堂的元允中却怎么也睡不着。
区区几杯金华酒而已,怎么会让他喝醉?
他不过有些心不在焉罢了。
同龄人中,他算是见多识广的。可他也没有见过像宋积云这样的女孩子。她身上有股子韧劲,让她不管面对怎样的困境都不会轻易的放弃。
如果一条路走不通,她就换一条路走。
不管怎么样,她都会走到自己要去的地方。
有时候他看她苦苦挣扎,不免就顺手帮她一把。
没想到,在那些人眼里,他竟然就成了宋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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