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哗然。
李子修苦笑着瘫坐在太师椅上,摸了把脸,幽幽地道:“我能怎么办?形势比人强啊!她一炉龙窑烧出四千多件青花,我们景德镇其他的窑厂、作坊一年加起来还烧不到这么多件。不说别的,以后这青花,还不是她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我们这个时候不低头,迟迟早早还是得低头。与其到时候难堪,不如干脆点,趁早认输。”
“可也不用摆酒认错吧?”李家的大管家还是有点不服气。
宋又良活着的时候,也不敢这么对付他们东家。
“此一时,彼一时啊!”李子修无奈地感慨道,“我一个大老爷们,还是她的长辈,你们以为我愿意啊!可不这么办,你们给我出个主意,看我该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谁想得出更好的办法。
“就这么办!”李子修疲惫地道,站了起来,“我把下了她的面子亲自弯腰给她捡起来,她再怎么也不好意思为难我了吧?”
众人无语。
宋积云接到李子修的请帖时还有点懵。
她拿着请柬翻看。
大红洒金缕空雕花的封面,淡绿色熏茉莉香的内笺,松烟墨颜体正楷,浑圆端庄。整个请柬华美而又不失清雅,像件艺术品。
看得出来,是花了些心思的。
“他请我干嘛?”宋积云道,“怎么感觉有点像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周正忍俊不禁,道:“哪有这样形容自己的?若说李老板有什么心思,那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管他呢!”宋积云把请柬丢到了一旁,道,“你代我去吧!我得研究研究矾红。我看淮王府的意思,是想我们帮他烧一批矾红瓷。”
她想烧霁红瓷。
但具体怎么烧,还是得私底下试验一番。
周正笑着应“是”。
谁知道李家执意要请宋积云,见实在请不动后,甚至不惜自暴其短,李家的大管家低声道:“除了宋小姐,我们家老爷还请了马会长、严老爷等人,给宋小姐赔罪。”
周正大吃一惊,委婉地问了半天,才知道原委。
他见到宋积云的时候不由感慨:“难怪当年他能和老东家打几十年擂台。就凭他这脸皮,景德镇也没谁了。该弯腰的时候就弯腰,该挺胸的时候就挺胸,半点不含糊。也是条汉子了。”
宋积云也很意外。
但见见也无妨。
听听他都会说些什么。
李子修订了桃花居最大的雅间“流水”招待宋积云。
宋积云带了周正。
他们到的时候,李子修已在门口等候,看见宋积云下了轿子,他立刻迎上前去,满脸感慨朝着宋积云拱手揖了揖,道:“宋老板,之前多有得罪。还好您大人有大量,没和我这老头子一般计较,愿意来赴约,我先给您赔个不是了。”
说完,又朝着她非常正式地拱手行了一个礼。
闹得周围路过的不明所以,纷纷侧目。
当然,梁县这小地方,不管是宋积云还是李子修,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也有人认出来,在旁边交头接耳,停下来看热闹的。
这件事怕是很快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宋积云心头不快,笑道:“可不敢当李老板这样的大礼。赶明个传了出去,还说我嚣张跋扈,仗势欺人,那我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李子修未必没有点小心思。
可他没想到宋积云底气这么足,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可他又能怎么办?
李氏窑厂主烧青花,如今宋积云掌握着青花的价格,他就得低头。
除非他能烧出点其他的什么和宋家窑厂一争高低。
李子修有苦水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他干脆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大家进去说话,和宋积云并肩进了桃花居。
马会长、严老爷等人都已经到了,还有一个让宋积云意想不到的客人——熊老爷。
她一愣。
熊老爷已爽快地大笑,对宋积云道:“我是不请自来,还请宋老板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宋积云客气地与熊老板等人寒暄着坐下。
李子修在旁边问宋积云喝什么茶,吃什么点心,菜品有没有忌口,还说考虑到宋积云还在孝期,叮嘱厨房做了半桌子的素菜,等会他喝酒,她喝茶即可。
态度非常的热情。
宋积云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一改门口之时的咄咄逼人,表现得比他还
要谦和,温声慢语地应酬着他。
几个老前辈看着直点头,赞她“骄而不躁”,说“宋家后继有人”。
宋积云当然是谦虚了又谦虚。
等菜上十碗,酒过三巡,李子修就站了起来,郑重地当着在座的众人给宋积云道了歉,说自己是“和王老爷是好友,没事两个人就喜欢喝点酒”,“不过是和王老爷嘀咕了几句”,“谁知道王老爷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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