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积云笑着点头,道:“景德镇是万公公的地盘,我既然已经和他撕破了脸,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我不想被他卡着脖子,那就只能跳出景德镇想其他的出路。
“南京是江南最繁华的州府之一,若是能在那里打开局面,宋家窑厂不仅能摆脱万公公的辖制,而且能让宋家窑厂的声誉更上一层楼, 于窑厂百利而无一害。
“南京势在必行!”
元允中道:“行船走马三分险, 你不一定要亲自去。”
宋积云拨弄着棋罐里的白色云子,笑道:“我是窑厂的东家, 任何决定都有可能关乎窑厂的生死,我如果不亲自去趟南京, 怎么可能了解南京?又怎么可能知道江南的人都喜欢些什么瓷器呢?”
她知道元允中这是在担心她, 她很是感激,笑道:“不过,等南京那边的事理顺了,我肯定不会经常去了。一辈子不出门,是个大福人。如果能不出门,谁愿意四处奔波啊!”
这个时代可没有飞机、汽车,出门不是坐骡车或者是牛车,就是走路,住宿条件更是一言难尽。从前她还想着夏天去庐山消消暑,可自从跟着她父亲去了趟婺源进松材之后,她就再也不想出门了。
不过,她这次除了来向元允中辞行,还有事相求:“我会留了戴四时和香草,其他的人都跟着我一道去南京,我母亲久居内院,两个妹妹还小,家里的事恐怕要拜托伱费心了。”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元允中最值得托付。
元允中颇为意外,但他想想, 他要是撒手不管, 宋家这孤儿寡母的, 还真让人放心不下。
但他还是觉得宋积云不应该千里迢迢跑去南京。
可宋积云坚持要去,他想了想,道:“那就让邵青陪你跑一趟!”
邵青在旁边听着惊呆了。
没等宋积云开口说话,他睁大着眼睛:“公子,您让我陪着宋小姐去南京,那您怎么办?我上次一错眼,您就不见了……”
元允中听着脸一沉,打断了他的话:“我又没准备去哪里,怎么就离不了你似的。”
邵青看了宋积云一眼。
觉得元允中应该是在她面前要面子,不愿意让她知道他迷路了。
他自然不会去拆元允中的台,只得将没有说完的话咽了下去,道:“不行,出门的时候老太爷叮嘱过我,让跟着您,您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要是我把您给跟丢了,不用老太爷出手,我爹就会打死我!”
元允中听了脸色瞬间就黑了。
宋积云看了忙道:“元公子,不用了,我已经安排好了。”
元允中是个路痴,邵青应该是他家里人安排贴身照顾他的。
邵青要是不在元允中的身边,她也会担心元允中迷路。
宋积云略一思忖,把自己的底牌告诉了元允中:“你记不记得我爹生前在南京那边的总铺有个掌柜的?我爹去世之后,他就在南边定居下来了。前些日子他派了人过来看我,还告诉我,他一个堂侄在南京开牙行,为人很是诚信守诺,让我有什么事,可以找他。
“我前些日子就让郑全联系上了他,他已经帮我把南京的事宜都安排好了。我到了南京。他还会去码头接我。
“我手里还有张淮王爷的名帖,有什么事,还可以借借他们府上的声威。
“不会有什么事的!”
元允中却被宋积云带偏了,他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宋积云干的那些事。
他不由问:“是那个帮你把你爹在苏杭一带的铺子盘出去的那掌柜?”
宋积云也想到了当时的情景。
她抿了嘴笑,道:“正是!”
元允中不再说什么,问她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一早就走!”宋积云把她今天特意送了个梅瓶给万公公看的事告诉了他,并笑道,“我怕他连夜追杀我。”
元允中已经听说万晓泉被她气得嘴歪脸斜话都说不清楚了,梁县略有些名气的大夫如今都被叫去了万府的事。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他不敢!”
宋积云看着,在心里“哇”了一声。
不再冷着脸的元允中,特别的英俊,笑意在他大大的杏仁眼里荡漾,如春日倒映着阳光的湖面,波光粼粼。
“你应该多笑笑!”宋积云道,直接把他那句“他不敢”忽视了。
当然,就算她不忽视,估计也只会把它当成一句安慰她的话。
元允中听了,微愣,转过脸去。
很不自在的样子。
可能不习惯有人这样直白吧?
宋积云猜测,微微地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移话题,寒暄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郑全几个都在她屋里等着她。
他们带着瓷器去南京,要走水路。先从景德镇码头坐船到湖口,再从湖口入长江,途经安庆、池州、铜陵、芜湖、马鞍山,才能到南京,行程千余里,若是顺风顺水,也要走半个月,等到他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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