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有驽弓!”
众人齐齐色变。
弩弓是朝廷正规卫所才有的武器,射程颇远,杀伤力极大。
特别在这云浓星稀的夜晚。
就算是元允中及时发了警告,可也太晚了,他们还没有下马,又是一阵乱箭,好几匹马嘶叫着“扑通”倒下,校尉也受了伤。
王指挥使和元允中躲在一棵合抱粗的大树后面,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低声道:“元大人,应该是自己人。”
元允中没有吭声,仔细地听着周遭的动静。
王指挥使不由低声骂了一句,道:“兵部那帮人也太不要脸了,这是想把我们都弄死在这里,他们好上折说是流民暴动,让皇上暴怒,引起朝中诸位大臣们不满,把这五万流民当成匪患处置了。他就不怕镜湖先生和元家知道了找他们算账吗?”
元允中冷冷地道:“就怕不仅仅是兵部的事,而是六部都默许了!”
王指挥使没忍住又骂了一句粗话,开始觉得害怕,低声道:“元大人,我们怎么办?”
既然六部都有份,就不可能放他们回去。
“挺到天亮!”元允中道,“我外祖父还没有糊涂。”
六部可以瞒他一时,不可能瞒他几日。
何况以他外祖父的为人,这几天应该时时注意着宛平县的形势。
只是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京城的粮食没能及时送过来?
难道,他外祖父那边也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元允中望着半空中残缺不全的月亮,思绪突然回到了赵家集的那间破厢房里。
那天的月色也是如此。
只是那时有宋积云在他身边陪着他。
也不知道云朵现在怎么样了?
他现在很后悔,走的时候没能把宋积云的以后安排好。
不过,既然没有安排,那就努力地去见她吧!
元允中打定了主意,越发的冷静。
他对王指挥使道:“天黑,我们看不见他们,他们也看不见我们。现在先躲藏好,不时弄点动静,让他们误以为我们要冲出去,诱、惑他们不停地放箭。大伙儿养精蓄锐,等会怕是有一场鏖战。”
王指挥使轻声应诺。
箭制作起来不容易,各卫所也不是无限供应,而且带在身上也不方便,他们没有那么多的箭可用。但等到他们的箭用完了,大家就要赤膊上阵了,真枪实刀的厮杀了。
他朝着多年的属下打着手势。
属下点头。
声音渐渐沉寂下来,只有马痛苦的嘶鸣,在这夜色中悲凉又惊悚。
偶尔有一个响动,就会引来一阵乱箭。
响动慢慢没有,箭羽声也慢慢地小了起来。
直到密林中传来一阵穿过草丛的脚步声。
王指挥使握紧了自己的刀柄。
空中骤然响起箭羽破空之声。
密林中传来受伤的惊呼。
箭羽更密急了,如夏日的暴雨。
密林中有人惊慌的喊道:“是谁?是谁他、妈的在放黑箭!”
回答他的是更急骤的箭矢声。
“撤!快撤!有人反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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