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戴上,利落地转身跟他摆了摆手。
“不提了,我也没什么别的事,先回去了。”
这栋单元楼附近没什么游乐设施,所以踏足的人一向很少。
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轻巧又沉重,姜烯直等望不到头的黑暗包裹住那道高挑匀称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才不声不响地上了楼。
董酥白家的门特意留了条缝,姜烯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坐在沙发上回消息,迟疑了几秒钟,还是走上前碰了碰他的手。
“哥哥。”
“坐吧。”董酥白示意他坐去对面,耐心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才抬头看他,没有一点周旋,开门见山道,“她找你什么事?”
他讲话的语气比平常淡漠了不少,姜烯交叠的食指搓捻着皮肉,抿唇垂下视线,取而代之的是长久的沉默。
董酥白把他脸上那点抗拒跟局促尽收眼底,心里猛地空了一下。端起杯子借着温水把情绪往里压了压,沉着神色打量他。
“姜烯,我不问你别的,我就想知道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她今天来找你是因为什么事?还有……你们之前那段视频又是在什么情况下录下来的?”
姜烯听他提起视频表情微变,睁大眼睛着急想解释,可董酥白没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截了当地打断道:“你不用跟我重复解释什么,我说了,我不会怀疑你跟她之间有什么我不能接受的关系,我就是想知道……”
他话音顿了顿,终是凝声道:“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在瞒我什么?”
人情绪的转变跟爆发都是很突然的,他只是之前一直刻意地不想提及。但刚刚在楼下,姜烯眼神里的慌乱让他没法不去多想。
他之前把人压在床上问话那次,姜烯表面上是把该说的都说了,可董酥白有脑子,他会思考,他不傻,那些话前后逻辑根本不通。他当时没继续追问,只是觉得姜烯状态太异常了,他不敢往下问。
但他相信他。
可不问不等于不在意,他承认自己对姜烯确实有很强的占有欲,但他个不是矫情不讲理的人,所有事情大大小小都坦诚相待他自己也做不到。
所以他接受对方会对自己保留一些不方便说出口的小秘密,但他不接受这个保留秘密的频率贯穿他的整个日常生活。
今天的女人只是个导火线,大脑会随着情绪波动自动呈现出对应的事情,以前的桩桩件件事无巨细。
好像自己每次察觉到不对劲去问的时候,姜烯的回答都不能让他心里的疑惑真正落在地上。
他讨厌这种因为未知而产生不安的感觉,觉得自己就像个外人一样,身上的薄纱被蒙了一层又一层。
他讨厌这样。
客厅里诡异地安静了好几分钟,姜烯依旧坐在那一动不动,只有手背上搓出来的大块红痕反映了他眼下的纠结忐忑。
董酥白把玻璃杯在桌上敲了个响,再开口时为数不多地带了点咄咄逼人的意思:“姜烯,我跟你说过,只要是你告诉我的,什么事我都信。我话都承诺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
“我是你男朋友,我有知情权!”
见他还是不说话,董酥白终于压不住自己的脾气拍着桌子站起身,他很难分清楚这些不断作祟的躁动是因为委屈还是怒意。
姜烯没想过他今天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胸腔低低起伏着,回想起刚才女人男朋友的那句“嫌脏”,瞳孔一时找不到地方聚焦,只是听着董酥白说话的声音慢慢握上他的手不要让他走。
“我跟你保证……我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会伤害你或者伤害别人的事,你给我点时间准备一下……让我想想怎么开口……行吗?”
董酥白舔着下唇缄默地苦笑一声,他自认为应付姜烯早就是得心应手的事了,可到现在他才发现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他不想吵架,也不想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说气话,所以只是冷静掰开姜了烯握住自己小臂的手,居高临下地看向他。
“可以,那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什么时候来找我说。”
姜烯闻言怔了下,愣愣地仰头跟他对视:“为什么是找你?你要去哪吗?”
“不去哪,就是你知道的,为接下来的打戏提前训练。来回跑太麻烦了,我这段时间住那边的宿舍。”董酥白把桌上的东西三两下收拾干净,狠了狠心还是想自己单独待一会儿。
“晚上我要看剧本睡得晚,会吵到你,不睡一起了,你早点休息。”
他说完转身进了房间,门锁转动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有意压低了,隔着半条走廊的距离听不太清。
姜烯看着那扇门关上,用手背抵在额前,轻轻闭上了眼,直到听见厨房热水器启动的动静才回了书房。
他上次睡在书房里还是两人刚重逢那阵,是自己死皮烂脸缠上去才换来的。
里面那张临时沙发早就被董酥白换成了单人床,只是以前上面空荡荡的,现在却多出来一套崭新的床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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