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这样的情绪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误以为门外的人是西尔维娅小姐,如果她知道来的人是尤里·布莱尔……那么伊芙一定会选择装睡让他自己离开。
尤其是在今晚,隔壁还有她受伤的同僚,以及管理官西尔维娅小姐。
现实的须臾之间,脑海中却仿佛度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伊芙的呼吸下意识地加快了些许,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将门狠狠地砸在尤里的脸上,但是男人握着玫瑰花束探入她世界的手告诉她,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尤里在看清了伊芙的穿着打扮之后,脸上的神色微微一肃。不等伊芙反应过来,他已经身形利落地侧过身,犹如一道影子一般迅速地滑入了她的房间,甚至还顺手带上了门。
被裹挟而入的冷风拂过伊芙的额头,将她胸腔之中混乱鼓噪的情绪冷却下来。伊芙深深吸了一口气,收敛着情绪:必须要想办法,让尤里·布莱尔尽快离开这里……
“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前几天你明明没有这么早就休息的。快回去房间……”
黑发青年说着。
下一秒,伊芙视野中的景物迅速晃动起来。尤里的动作利落流畅,待伊芙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尤里熟练地丢回了床上,用被子裹好。
伊甸学园运动会结束那天,迟来的黄昏因为想要借机跟德斯蒙家的人接触一下,所以最后将伊芙送回家的任务就落到了她现在名义上的未婚夫,尤里·布莱尔身上。后者欣然接受了这项工作,并且在最近的一阵子,无论加班到多晚,尤里都会天天前来探望一下伊芙。
也因此,伊芙不得不跟西尔维娅汇报自己眼下正处于日常被秘密警察看护着的状态,如果wise有伤患必须要做手术,她恐怕无法离开公寓,只能请wise将人送到她的公寓楼来。
当然,伊芙尚未恢复的身体状况,也是wise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之一。
尤里在伊芙回神之前,熟练地去到厨房。烧水,热牛奶,检查她吃药的情况,最后拿
着体温计来给她测了一下。
墨绿色军用厚风衣被他挂在她房间门口的衣架上,与她浅咖色的风衣紧紧相依。他在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下走来走去,不停地将各种有温度而又琐碎的事物一点点堆满她的床头柜,填满了她空寂的心房。
仿佛他真的就是此间的男主人一般。
这真是虚幻而又真实的妄想。
但是尤里他不是。他不仅不是属于她世界的男主人公,正相反,在他温柔体贴的皮囊之下,隐藏着专门吞噬她这种人、凶残而又危险的恶魔面目。
她就如同对着恶狼鹰犬难以自拔的愚昧羔羊。
明知道眼前是万丈深渊,但是却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跳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和责任,被这样温馨而又美好的气氛诱惑着,伊芙想,自己也许有可能真的会在此刻不顾一切地纵身一跃。
伊芙向后靠在枕头上,她抬起一只手,用手背轻轻搁在额头上。
那个动作看上去仿佛是少女在用手背试探自己额头的温度,但是隐秘而又无声地,食指与拇指连同弧口的地方,轻轻往下压住眼角,微微用力,就可以将眼角莫名涌出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拭去。
然而心口处和眼角鼻腔的酸涩感却长久地停留在那里。留下微微发红的印记,牵引着声带在发出声音时不自觉地颤抖,带着断断续续的气音。
尤里终于坐下。他温声哄劝着少女吃药,一边用微带懊恼的语气说着日常的对话,就好像一个晚归的丈夫,对自己的妻子低头道歉,找着接口解释着自己一天的辛勤忙碌。
尤里用一种像是求饶,又像是撒娇一般的语气,絮絮叨叨地说着。
“……其实我今天原本只是想在档案室看看文件就早点走的,结果中尉突然说头儿找我有事。职责所在,没办法,我只好临时出动了。你是真的想不到,明明白天的阳光那么好,晚上却突然下了那么大的雪,我和几个同事一路上冻得哆哆嗦嗦的,中尉问我要不要来支烟,我说不了,我本来就不喜欢抽烟,何况晚上还要来见你。你看,我这花儿一早订好的,现在被风吹的都有点蔫了,早知道我就……”
“所以,你们就这样大晚上去了人家家里,把人从温暖的房子里抓到你们冷冰冰的审讯室,是这样没错吧?”
对这样的话题避而不谈,原本是二人之间秘而不宣的默契。
而伊芙这样开口,显然是打破了这个禁忌。
秘密警察的任务是绝对保密的,伊芙知道就算自己这么问,对方也绝不会告诉她自己的行动内容——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这是一种隐秘的,想要“摊牌”的信号。
伊芙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彻底地断开与尤里·布莱尔之间这种严重影响她执行wise任务、甚至可能即将会影响到她判断的危险关系。
因为唯有这样,才可以切断愚昧羔羊对恶狼鹰犬不切实际的幻想与妄念。
就如同从一个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