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齐难以置信:“这是职业道德!职业道德问题!”
虞倦推开门,周辉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准确来说,是只看着虞倦。
虞倦介绍道:“这是杨医生。”
杨小齐干巴巴地对周辉月打了声招呼:“你好。”
他的力气很大,将提了一路松开的巨大箱子放平,打开,里面固定着各种医疗器械,此时需要重新安装,才能投入使用。
在场的其余两人都帮不上忙,只能看着。
杨小齐忙活了好一会儿,终于将东西安装好,才有功夫面对患者。他出诊的时候很严肃,面嫩但看起来很有几把刷子。先是认真打量了周辉月好几眼,望闻问切,先有个大致印象,再询问病情:“你的支具,装上多久了?”
周辉月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眼睑半搭着,似乎是在思考。
虞倦感到疑惑,以周辉月的记忆力来说,这样的小事,根本没必要想这么久。
于是,虞倦顺着周辉月的视线看去,发现目光的落点竟然是自己与这个人影子的交汇处。
这有什么好看的?
虞倦猛的一怔,忽然意识到,周辉月可能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脆弱的、狼狈的一面。
他一直保持着尊严。
现在想来,周辉月从未对虞倦提出过任何一次帮助的请求,他很适应这样的生活,用轮椅代替双腿,就像是从未拥有过健全的身体。
虞倦看了一眼周辉月的腿,那双不能直立,不自然垂着的双腿的双腿。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思考的时间很短,立刻作出决定,有点刻意地说:“有点闷,我出去等你们。”
杨小齐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虞倦转身离开。
那脚步声没有走远,停留在走廊中。
杨小齐:“???”
这是怎么了,突然发生了什么,患者家属怎么跑了,看病的时候也需要家属的补充说明啊!
周辉月看了杨小齐一眼,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
杨小齐“连连点头,飞快地记下周辉月的话,也顾不上病人家属了,继续往下问,一项一项,能用这些简单仪器做的辅助检查都做了。
周辉月有问必答,没有表现出对医生的任何抵抗和反感。
最后,杨小齐采了血样,准备带回去检查,才松了口气。
工作看诊期间,杨小齐的精神异常专注,几乎没想什么别的,无论是病人的身份,此行的缘由,还是错综复杂的豪门关系,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但看诊结束了,杨小齐一边写病历单,一边检查周辉月服用的药剂,非专业区的思维又开始活跃了。
与杨小齐事先设想的不同,病人竟非常配合,完全不像处境艰难,被家人囚禁起来而导致精神紧张。并且回答过程中没有主观臆断,或是对身体的惶恐不安,从头到尾,描述都很精准,准确地回答每一个问题。
他的记忆力非常好,能将初始病历完整复述下来,那个用词遣句,一听就是科室里写惯了病历的人才能写出来的。
照理来说,他们当医生的最喜欢这类病人。但回过神,杨小齐又琢磨出几分不对。
眼前这个人也太平静了。
杨小齐停下手中的动作,佯装咳嗽了两声:“你的身体还未恢复完全,但看起来只要按时服药,我会想办法帮你换新的药,好好休息,养上一段时间,问题应该不大。”
周辉月并不十分在意。
杨小齐犹豫了片刻,继续说:“我不是骨科的。没有ct,从表面上也看不出来现在的愈合状况如何。但根据病历来看,可能……”
他的目光落在周辉月重新束缚起来的双腿上,顿了一下:“可能要按照复健的情况而定,也不是一定会留下后遗症。”
周辉月听了他的话,可有可无似的点了下头。
杨小齐没料到病人会是这个反应。
方才诊断的过程中,病人对疼痛的感知没有出现问题,但表情也没有出现任何变化,只是对疼痛的耐受力很高,大概是擅长忍耐。
但是,身体留下永久性的残缺是不一样的。绝大多数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会如同天崩地裂一般。
一时间,杨小齐想了很多,产生了非常可怕的想法。
眼前这个病人,不会是认为没有彻底痊愈的希望,心如死灰了吧。
这样怎么行?
出于职业道德,也出于虞倦花的那一大笔钱,杨小齐觉得自己有对病人进行心理辅导的必要。
杨小齐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鼓励病人,突然福至心灵。
他从椅子上起身,蹲下来,鬼鬼祟祟地开口,像是生怕门外的人听到:“周先生,你可不要放弃希望,这样就太辜负老板了!”
周辉月:“……老板是?”
杨小齐抢答:“是虞倦!他为了请我过来给你看病,花费了一大笔钱,比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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