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蛰伏着, 剑尖寒光泠泠, 锋芒的杀意喷薄欲出, 但被她有意识地死死抑制住, 才暂时控制住了它由上而下全盘崩裂的情势。
她垂下眼,用雪白的帕子将沁了灵露的手指根根擦干净,而后看向镜中巧笑嫣兮,风情潋潋的脸。
经历这些事情之后, 感觉自己突然就长大了。
每天脑子里要想许多的事,步步为营, 要与最亲近的人对峙,就像突然登上了戏台,要合唱一班无法定论对错的戏。各有各的立场, 各有各的不易。
她慢慢拉出一个带哭泣弧度的笑,又觉得不对, 伸手用指尖哒哒点了下镜面。
“马上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昂了昂下巴,镜里的人一瞬又高傲起来,最近常用来给自己打气的话不经思索,脱口而出:“放心吧楚南浔,先救你再救山海界,顺利的话,也就这几年了。”
说完, 她推门走出去。
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这个时辰, 正常投宿的客人都睡了,还亮着灯,或干脆就没进房间而是在一楼坐着喝酒谈天的,都是要赶同一艘画舸的修士。
苏韫玉作为山海界各大酒楼的常客,眼光毒辣,这会已经占了个不错的位置,帘子一拉,里面能听见外头絮絮的喧嚣,外面却无法窥见里面的情形。
他身边,清风和春分都在,汀白生怕她看不见似的,使劲朝她招了招手。
楚明姣挑挑眉,目不斜视地朝他走过去。
她体态极出众,又爱漂亮爱摆弄,脚踝上不知何时戴上了玛瑙琉璃珠脚链,走一步链上铃铛便响一下,那声响像小锤子,敲在人心上。
没过声,三桌开外的一男子踱步过来,书生打扮,长得还算秀气,拱手作揖间文质彬彬,颇有君子风度:“姑娘安好,在下天极门孟长宇。姑娘可是也要乘北上长安的画舸,若不介意,可与我等同行。”
修士不比凡人含蓄内敛,在情感方面向来直率,觉得好看就上前搭讪,聊一聊,并不是多稀罕,多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楚明姣已经很久没遇到这样的状况,一时有些发怔。
从前倒是还有,自从和江承函在一起后,她身上属于神主的霜雪气浓得不行。山海界排名前列的酒楼,那些醉生梦死的纨绔子弟,有一个算一个,见到她就如见了鹰的兔子,跑得飞快。
“明姣。”恰在此时,窗边隔间的垂帘被双骨感分明的手挑开,苏韫玉朝她看过来,唇畔含笑,道:“发什么呆,大家都在等你呢,还不过来?”
她慢吞吞地回绝了眼前的男子:“抱歉,我有同伴。”
那位自称天极门的男子也不多说什么,他极有礼数地让开一步,笑道:“是在下失礼,叨扰姑娘了。”
楚明姣走到走进隔间,帘子当即一放,将外面视线隔绝在外。
“殿下,这人不怀好意。”才进去,汀白就义愤填膺地唠叨起来:“哪有这样的,上来就如此冒昧,登徒子!”
“嚷什么。”苏韫玉优哉游哉往凳椅上一靠,眼也不眨地道:“这算什么,你是没见从前她那风头出得。真当你们殿下山海界第一美人的名号是白叫的?”
“但说真的……”他视线在楚明姣脸上停顿许久,仔细端详,最后仍是建议:“不若戴个幕篱吧?先前春分不是为你选了许多吗?”
“没喜欢的。”楚明姣嫌弃地拒绝:“摘来摘去的,打斗不方便,麻烦。”
“那人说他是天极门中弟子。”她捧着热茶抿了口,觉得口感颇涩,又很快放下,说起正事:“天极门在四十八仙门中排名第七,和其他仙门不一样的是,天极门每年所收弟子甚少。传言,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招收弟子的标准奇怪而严苛,非得要前来求学者对山川地脉有非比常人的敏锐感知,否则天赋再好都不会收。”
“这么奇怪的规定,我还是头一次听见。”苏韫玉被勾起好奇心:“研究山川地脉?有什么用?”
“没出息点的,能勘山断脉,混个风水先生当当,有出息点的,借山川土壤之力穷尽造化,攻势奇特,不容小觑。”
“他们门中人本就不多,很少结伴出行。”
说到这,她不由皱眉,像是不解似的:“你看看四周,大多都是年轻人,成群结队的,也不像家族出行,反而很像门派之间外出执行任务……目的地长安?”
苏韫玉不觉挺直脊背,神色凝重起来:“发现了。实际上,不止这些年轻人,散修也有,只是这些人多数一入酒楼,就钻进房间中歇息了,我看他们的样子,都是专程赶往长安,风尘仆仆,不是峪州本地人。”
“嘘。”楚明姣给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听听外面怎么说。”
很可惜,外面一桌一桌的少年少女像是被下了什么封口咒,就真是在外面纯喝茶谈天,说些凡间琐碎事,时不时附和着笑一阵,连谈门派的都少。
“算了。”楚明姣没了耐心,春分懂她的意思,招呼店家上了盏酒楼里最好的茶,她道:“不管这些,我们只是同船一路,只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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