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犹豫道,“若连你都与武家交好,又叫其他宗亲如何自处?”
刚刚小产过,太平有些精神不济,但薛绍这样问,还是撑着精神回了一句,“阿耶姓李,阿娘姓武,我既是李家的更是武家的人。”
“不拘李家还是武家,若他能让我达成所愿,那他便是我的家人。”
这句话将太平心思暴露无疑,薛绍动作微微一顿。
——他到底还是低估了太平的野心。
可转念一想,在看到天幕说圣人夺位登基,连韦后安乐这种人都对皇位跃跃欲试,太平又怎能坐得住呢?
更何况,若是太平不生这种念头,其下场已经很明确,婉儿被杀,自己与李隆基斗法失败,一代公主,就这么凄惨离世。
薛绍轻轻一叹,“我知道了。”
“我会帮你的。”
“但是二娘,权力固然好,但不能为了权力连自己的良心都能泯灭。”
“一个连良心都没有的人,是治理不好这个国家的。”
“李隆基这般没良心,若他掌权,还有我们武家什么事?”
此时的武三思比太平更焦急,“断然不能让他上位。”
“二娘呢?”
“还没从宫中回来?”
“宫里传来消息,说是圣人不见二娘,让二娘跪在宫苑里请罪。”
武承嗣连连叹气,“二娘此时怀有身孕,天气又这般炎热,怕是凶多吉少。”
“那可是逼宫谋逆!姑母怎能容得下她?”
“莫说是她,只怕她膝下子女都会受她牵连,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别说不吉利的话。”
武三思皱了皱眉,“李显远在千里之外,李旦已被我们彻底得罪,眼下我们唯一能联合的人只有二娘,若是二娘出了意外,以后我们武家就全完了!”
然而就在这时,廊下传来侍从的声音,“二娘醒了,请郎君过府一叙!”
“好,这可太好了!”
武三思大喜过望,“快,收拾东西,立刻去公主府!”
【但此时的太平公主,真的有那么大的优势吗?】
【显然没有。】
【我们都明白一个道理,正常情况下,爹妈是最爱你的人,没有之一。】
【如果你运气足够好,遇到宠着你护着你的兄长,不站嫂子也站你,那你权倾天下也没关系,兄长护着你。】
韦香儿看了一眼李显。
李显缩了缩脖子,面色微尬,“这,这不是没想到吗?”
“我是真没想到二娘会对你跟裹儿下手。”
【可若是当你有一个同样野心勃勃,且比你更薄凉狠辣的侄子时,你的日子就很难受了。】
【而我们的太平公主,目前就是这种情况。】
【然而也正是因为她是太平公主,在这种不利于自己的局面,她依旧与李隆基斗得有来有回,让李隆基吃了无数闷亏。】
天幕之上,李隆基正与幕僚们商议如何应对太平公主。
“三郎,太平公主狼子野心,不甘人下,若不将她除去,三郎必会被她所除。”
幕僚拱手道,“三郎莫再顾念姑侄之意,否则便是祸及自身。”
李隆基抬手揉眉心,“我如何不知这个道理?”
“但圣人心软,公主又擅长花言巧语,我什么还没做,她自己倒先委屈上了,好不好的去圣人那哭一场,圣人便骂我忘恩负义,不念公主拥立之功,不堪为人君人子。”
李隆基眸光微深,“圣人着实糊涂。”
天幕画面陡然切换。
这一次的地点在宫苑,太平轻摇团扇,与李旦在说笑。
“三郎?”
太平轻轻一笑,声音带着几分惆怅,“三郎如今年龄大了,到了该掌事的时间了,我这个姑姑哪还能跟以前一样跟在他身后指点教导他?”
“我还是少说些,没得惹了他的心烦。”
李旦眉头微皱,“三郎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
太平颇为大度,“三郎懂事得很,从来不惹我生气。”
“只是我觉得自己年龄大了,三位兄长又都去了,我只剩四兄一个亲人,多与四兄说说话,我便没这么孤单了,岂不比在朝堂之上惹人不自在强?”
李旦面上浅笑彻底淡了,“你不必替他说话,定是三郎这小子又惹是生非了!”
“这小子从小主意便大得很,连我的话都不怎么听!”
“而今更是迎风长势,不仅不听我的话,连你这个姑姑都不放在眼里,简直目中无人,不知尊卑!”
李旦气得不轻。
他记忆里的太平是千娇万宠的小公主,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哪里有这种受委屈也压在心里不与人说的模样?
定是三郎做得太过分,才让她彻底寒了心,甚至怀念起几位兄长,感慨自己的孤苦伶仃。
“二娘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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