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家这一个月,柳莺莺都是穿戴素雅,多为浅绿、月白之色,今日外出,选了一袭杏粉色襦裙,并不过?分艳丽,且杏色温婉,粉色柔和,两种颜色混合在一起,透着股子淡淡的清秀优雅,穿戴到柳莺莺身上,于妖娆妖艳中,竟多了一分别样的清新?淡雅来?。
柳莺莺其实?五官浓艳,甚至大?开大?合,她更适合浓艳之色,像是大?红大?绿,这些旁人都不敢轻易沾边的颜色,她却?能将那一抹红一抹绿,生生撑成了十分的浓郁,十二分的瑰滟来?,却?未料,这抹清雅的杏粉色,竟也令人眼前一亮,只见朱唇粉面,艳若桃李,只觉新?月如佳人,潋潋初弄月,竟别有一番仙姿来?。
沈月灵远远见了她,竟直接止步在月门洞的另外一头,痴痴看着,忘了回神?,还是柳莺莺向她招手,沈月灵一个激灵,瞬间缓过?了神?来?,立马撩起裙子跑了过?来?,拉着柳莺莺的手直转圈圈道:“姐姐,你?好美,你?真的好美,灵儿方才还以为是娘亲种的那些花卉显灵了,还以为是花中仙子跑出来?了。”
又不错眼的盯着柳莺莺,小脸红扑扑道:“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说着,凑到柳莺莺跟前小声说了一句:“比表姐还好看。”
说完,不知想起了什么,又立马吐了吐舌头,道:“表姐快要来?了,姐姐可不许外传了出去,不然表姐该恼我了。”
柳莺莺对沈月灵的反应十分满意,看来?,她的美貌魅力根本不缺,是某些人不懂得欣赏罢了,那些瞎了眼的又何必放在心上。
一时笑盈盈道:“灵儿哄我的吧,回头到了表姑娘跟前,怕也是这样一番说辞。”
柳莺莺故意逗弄着她。
沈月灵立马激动道:“怎么会,便是在堂姐那儿,我也是这样说的。”
说着,生怕柳莺莺不信,沈月灵立马悄悄向柳莺莺透露道:“那日的花酱宴上,姐姐你?没去,但是你?做的花茶酱去了,曦姐姐说姐姐做的花茶酱一绝,不单人美,还手巧,我便附和说姐姐是我见过?最美的,可曦姐姐却?说这个‘最’字却?也不见得,转脸便同堂姐对上眼了,曦姐姐说我说这话可叫表姐同意了去?还说表姐那般国色天香,才当?得一个最字,堂姐虽没说究竟是姐姐好看,还是表姐好看,却?也说了表姐天姿国色,当?得一个女子典范!”
“明明是说样貌,可她们说着说着,又全部绕到女子的仪容仪德和女子典范上说去了,依我看压根就是不想承认姐姐的美!”
沈月灵这些日子与柳莺莺相处过?密,因柳莺莺人美,心又善,既不古板,又不严肃,还隐隐有些风趣幽默,懂得又多,沈月灵日渐喜欢,日日与她亲厚,俨然将她当?做自己的亲姐姐了去,竟比其余几个堂姐们更要亲厚几分。
她自是有些偏袒柳莺莺的。
却?见柳莺莺唔了一声,却?也并不恼,只淡淡笑着道:“许是你?莺儿姐姐这样号的美,上不得台面吧,世?家公爵,历来?都偏爱端庄大?方,国色天香那号的,我这样的大?抵是遭人嫌的吧。”
柳莺莺眨了眨眼,笑着逗趣着。
沈月灵听?了,却?一瞪眼道:“美就是美,哪还分什么上不得台面上得了台面的,要说丑美便说丑美,要说仪态便说仪态,要说才华便说才华,要说家世?便说家世?,作甚东扯西扯的?说丑美就说丑美,作甚要说虽生得美,却?上不得台面,却?非女子典范,所以上不得台面,非女子典范就不美了么?哼,这样东拉西扯的,打着评论丑美的幌子在那里?贬低他人又有何意思?究竟是输不起,还是赢不起?”
沈月灵叭叭叭的说个不停,到底年纪小,心思还纯,一番孤勇。
柳莺莺闻言,盈盈浅笑中却?也透着淡淡的无奈和嘲讽来?。
是啊,你?看,连个十岁的孩子都知道丑就是丑,美就是美,可这个世?界上偏有人,欲将失败的原因全部归咎到女子的容貌上,连美,都被标榜成了不正经的因素来?,被妖魔化了起来?。
还没个小孩子透彻!
又或者并非世?人不懂,不过?是长大?后的人心思不纯罢了,成年人的每一番说辞,都透着浓浓的算计和利益在里?头的。
就连丑美,也分成了三六九等来?。
端庄大?气,华贵雍容为上等。
而莺莺燕燕,妖娆魅惑则成了下等来?。
诸不知,丑美乃爹娘生,乃天赐,又奈何得了谁呢?
这样想着,对上沈月灵义愤填膺的目光,想着这沈月灵虽年纪小,到底是沈家女,小小年纪自成气度。
柳莺莺忽而抬了抬头,又挺了挺胸,将那份潜藏的美便又齐齐释放了出来?。
原本十分的美生生被她绽放成了十二分来?。
莺莺燕燕、妖妖艳艳又如何?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你?情我愿,又非她强迫的!
柳莺莺决定,日后便再也不藏着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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