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大人。
她叫我大人呢。
是的呢,我不过是压下京中几个草民申冤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莫名其妙死的人可不少,多一个少一个又何妨。
她还叫人给我送膏药。
她心中或许有我?
这个认知叫他欣喜若狂,每逢国宴,他都早早开始捯饬自己。
谢皇后每开口,他都在想是不是暗示他什么。
可是,这一切不过是一个泥腿子的臆想!
九月桂香,陛下的嫡长子诞生了。
他在中正殿述职,却发现陛下心神不宁,正欲开口,外边公公进殿喜气洋洋道:“陛下大喜!皇后娘娘平安诞下小殿下!”
他的心停了一下,忽地剧烈跳动。
她给别人生下了一个孩子。
真恶心。
眼前的陛下松了口气,问道:“皇后如何?”
公公道:“娘娘凤体未损,不过有些乏力。”
陛下大笑。
他第一次看见他这般毫无形象,狂喜不已。
陛下起身道:“赏!大赏!所有侍奉的人赏三月例钱!”
陛下像是才注意到他,绕过几案拍了拍他的肩背。
“忠良!朕做爹爹了!”
他逼着自己笑:“恭喜陛下!”
陛下道:“自打皇后有孕起,朕就总担心在狄战时杀戮过多,反噬了他们母子,总要多行善。”
“那时你犯事,朕不能不处理,可终归不忍,以皇后名义送了药,将这之举记在皇后身上,好叫上苍保佑皇后。如今看来,真是累福!”
啊。
原来是你送的。
原来那会的关心也是受到你的指示。
季大人,大人。
哈哈哈哈哈。
真是嘲讽。
那团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天家的女人又如何?
我想要就得是我的!
在皇长子周岁宴时,众人在殿上欢声笑语,他在冷宫享用皇帝的女人。
先帝的女人也是皇帝的女人,不是吗?
这个叫齐棉儿的女人正合他心意,他在她身上宣泄着一切的不甘心。
他们一道出身卑微,一道野心勃勃。
她为了什么他不管,邵猫邵狗都无所谓,只要他姓邵就够了,推谁上位不是上位呢。
只可惜他不姓邵。
他穿着银甲,沿着血迹,学着陛下的气度,不紧不慢地走去东宫。
那里窝藏着他的朋友、他的神明、他的主人,也有他梦境中可望不可及的女人。
为了得到一切,他抛弃了所有,名声、朋友、妻儿。
他病态地要得到内心渴望的一切。
没办法停手了。
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要问他有没有后悔,他没想过回头。
可是当隔着熊熊大火的东宫宫门,他抬头望见高耸的宫殿前那女人毅然决然地点燃自己与躺在她怀里的男人身上的衣袍时,他蓦然呕出一口血。
那男人已经死了,下巴与前胸衣襟上大团大团的血迹血渍,女人紧紧搂着他,乖乖巧巧的,没有一丝抗拒。
生生被火吞噬的感觉是恐怖的。
他曾在深夜将儿子养的小狗点燃,看它在院子里呜呜转着,真是酣畅淋漓。
可是现在,小狗变成了他最憧憬的二人。
东宫被烧得面目全非,他视若无睹,稳步上前,一步一步踏上台阶,来到那殿前。
围着的士兵有的是他的私兵,有的是世家世代培育的守卫。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那两具死死交缠的黑尸。
陛下生前要处理世家,所有人都恨他。
现在他变成一滩腐肉。
所有人反而记起他的好。
而他钻了空子勾结世家,煽动所有人。
他成功了。
但是,真的成功了吗?
而他真的是喜欢她吗?
还是喜欢她身上上等人的血脉?
他不知道。
这下他真的不能回头了。
他见不得小殿下,见不得中正殿,任由新帝混账。
看到曾经金碧辉煌,可看不可及的皇宫变得一片狼籍,他心中是痛快,是畅意。
夜深人静时,他才恍然,自己没有身着龙袍,却已经是孤家寡人。
诺大的燕国公府没有那胆小腼腆的女人和虎头虎脑的孩子。
唯一的儿子整日不着家,他只有在顺天府的案卷里才能看到儿子的事。
打架。
闹市策马。
抢民女。
砸酒肆。
那笑起来如同他母亲一般甜甜的,羞涩地躲在他哥哥身后的孩子变得尖锐,迷上道法。
到底是从哪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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