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小时,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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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下午四?点的时候厨房的饺子正是好。
蒸炉里冒着泡,厨房阿姨忙碌着,家中人?也陆陆续续回来。苏笙安的车刚驶入苏公馆时,看见了一辆停在他家庭院外树下的宾利轿车。
深灰色调,流利车型。他知道,那是京中来接段淮叙的车。
他要回京了,只是妹妹还舍不得走,他们也舍不得小妹,所以要恩幼多在家玩几天,只是这小两口要分别了,在此之前知道他们不舍,都识趣地不做打扰。
但没想到会在自家庭院的栅栏前看见一道披着大衣静站在那儿的男人?。
男人?就穿了一身衬衣,领口微解,没有平常那般严整。只是不论什么时候,那身大衣穿他身上总是更合适的,修长指节夹着一根烟,他身上还有屋内的暖气味,温润里透着像要蒸发一样的味儿。
像是屋里闷久了,想要出来透透气。
也是那一刻,两男人?视线隔着遥远距离对上。
苏笙安望着那光风霁月一样的人?,对方也朝他点点烟管,算是致意了。
他记得,两年前对方来这儿,他并不欢迎。
只觉得是他抢走了自己妹妹。可是如今,物是人?非,心境已与当时不同。
成年人?的交际,不过在点头之间?,谈笑?之下,所有恩怨一笔勾销。
苏笙安也笑?笑?。觉得有点趣地笑?了。
两男人?在庭院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而房内,恩幼刚泡完澡出来,身子骨也是松乏的,她披着睡袍坐到窗台边的座垫上,隔窗往下望,段淮叙在和她哥哥聊天,两个?人?看上去都很轻松。
而刚刚那一小时,她和段淮叙确实?是很过火。
很缠绵,而在这之后,总是有一阵像贤者一样的冷静时间?。
她不知道段淮叙在想什么,因为他床上床下看上去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而她也是。
恩幼静静坐到窗边,望着外面这场初雪,也想到当时雨季下的那场梨花。
她知道,段淮叙的车,是为她而配置的。从四?年前起。
他的事业,是为她发展的,他的一切,都打上了她的名?字。
可她也是。
连她到如今也分不清,这场感情,究竟赢的是他还是她?
他是胜者,还是她。
这个?问?题永远也没有答案。
她只是记起也是这样的两年前,段淮叙的那辆车停在这楼下。
还有,她在很久以前段淮叙出事的那两天里和妈妈说的话。
她说:“我?是说,我?也想过了。夫妻总归是要同甘共苦的,我?既然嫁给了他,就不会怕他出什么事,我?只怕他这辈子会丢下我?。”
“妈妈。您信我?吗,段淮叙他这辈子太孤苦了。他没喜欢过什么东西,唯独喜欢过我?。你说这样的人?,我?怎么能?辜负呢。”
“我?想陪他。”
“就像当初我?一个?人?过得不好了,他想陪在我?身旁。如果我?再不陪他的话,他的身旁就再没人?了。”
苏恩幼想,有他在,她这辈子往后余生?这条路都不会是一个?人?走了。
他也是。
她会永远永远陪在他身旁。
她也真诚地喜欢着他,因为像他这样有思想又有自己想法的人?,也可以一直让她的生?活保持着鲜明热度,他的所有爱意只会赤诚地、热烈地表现在她一个?人?身上,往后每一天,她的日子都不会平淡。
她会把这场生?活过得像恋爱一样,每天都充满了新鲜感。
这就是段淮叙可以赋予她的。
恩幼又仰头看这座城市的冬。
枫叶凋落,距离那时,正好两年已过。
隐约间?,她好像看到了那时的自己,她上楼,看见客厅的茶烟袅袅,也看见端坐在那友人?面前平和温润的男人?,楼下那辆宾利欧陆,沉稳内敛。
她好像回到曾经与他的再相识。
他的车停在楼下,看似在等人?,实?则是等她。
她才明白?,原来从一开始。
情不知所起,深至入骨。
他们之间?的绳结永远都在她手中,而他站在那儿,只静静等待着她的牵动。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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